湖面映著輝月,泛起波光粼粼。四周蟲鳴蛙啼,惟獨不見半個人影。
「該死!」江焚越自空中如猛禽躍下,瞪視岸邊猶濕水痕。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跳。
這麼短的時間,那兩人又受了那麼重的傷,會走得到哪裡?
而且,湖邊除一攤水跡之外,再無半顆腳印!
難道,這荒山之上,會有人接應不成?
猛地回身看向湖畔連綿高山。山勢巍峨,在夜色中更形威峻,要想搜山,顯然是絕不可能。
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來人!」江焚越冷冷道,「馬上給我調集閣中所有死士,守住這山下所有入城的路徑。若看到霍霆磯,格殺勿論!」半晌又道:「還有,帶回葉疏襄,不得傷她!」
「是!」眾黑衣人遵令,迅速散開溶入夜色。
「葉疏襄!枉我對你向來處處留情,你卻是這樣回報於我!為了一個外人,竟連自己性命也不顧了嗎?好!我倒要看看,你日後會怎樣回來求我!」江焚越心底怒火如熾,雙目冰冷至極。
☆☆☆
悠悠晃晃,影影憧憧。
這是哪裡?葉疏襄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不習慣突來的強光,又再閉上。
是了,是和霍霆磯在一起的。
霍霆磯…
猛地一凜!
他在哪裡?急切睜眼,忍著眼底酸澀看向四周。
竹牆空曠,屋內只有自己一人啊!
焦急間想強撐起身,卻是全身酸軟,只在竹榻上敲出一聲輕響。
聽得屋內嫌詔,竹門外兩道小身影一前一後沖了進來。
「醒了醒了!」驚喜的童音清脆明亮,撲到床前的是逃鄔和櫻兒。
看到眼前這兩張小臉,葉疏襄心中略微一寬。是在這裡的話,那霍霆磯應該是死不了的了。
「逃鄔,櫻兒。」輕喚一聲,嗓音干啞。
一旁櫻兒輕聲道:「疏兒姐姐,你總算醒了。先喝口水好不好?」說著從床邊案頭取來水杯,慢慢一口口餵葉疏襄喝下。
逃鄔在一旁瞪著圓眼,「壞櫻兒,怎麼我生病你從來不餵我喝水?」
櫻兒白他一眼,「你那些又不是病,是練功受的傷!爺爺說過的,病可以治,傷是活該,就不用治啦,那我當然不用餵你喝水了。」
葉疏襄一聽,急轉向櫻兒問道:「櫻兒,和姐姐一同來的那個大叔呢?爺爺有沒有為他醫治?」
櫻兒乖巧道:「疏兒姐姐別急,那個叔叔現在正躺在爺爺的葯室里呢!爺爺一定不會讓他死的。不過,不過…」不過了半天,卻偷眼打量葉疏襄,仿佛有所顧慮。
逃鄔在一旁不耐煩接口:「不過,爺爺不喜歡見別人,所以,疏兒姐姐現在不能去看他啦。那個壞蛋叔叔內傷加外傷,現在連動都不能動,只剩一口氣啦!」
「什麼?」葉疏襄心裡一驚。
櫻兒咬唇睬逃鄔一腳,對葉疏襄道:「疏兒姐姐,你別聽逃鄔胡說。他是見不得武功比他高的人啦!」
逃鄔小臉一皺,哼了一聲:「他武功高有什麼稀奇的,等我長大了,肯定比他還要高!」又道:「疏兒姐姐,你好好休息,這屋子在爺爺布的鎖神陣里,山下那群壞蛋是進不來的。你早點好起來哦,我要和你一起去找他們報仇!」
「好…」
葉疏襄原本是全身脫力後昏迷,適才強自清醒一會已是勉強,現在聽得霍霆磯安然,一下子倦意難支,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感覺精神清朗,已經好了很多。看窗外天色,日影西沉,竟然又睡了一日。
起身下床,葉疏襄突地低呼一聲,只見旁邊增設了一副竹榻,榻上沉睡不動的男子,正是自己心中牽掛的霍霆磯。
他好了嗎?站起身上前探視,誰知腳下虛浮無力,才行了兩步雙膝一軟,整個人撲到了霍霆磯榻上。
霍霆磯胸前被壓,低低痛哼一聲,睜眼看向葉疏襄。
臉上一紅,葉疏襄急忙撐起身子,心下懊惱。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自己竟然還笨手笨腳地弄痛他!輕輕問:「你,好些了嗎?」
霍霆磯雙唇一動,音若遊絲:「放心,死不了。」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