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舍戈爾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他,「你怎麼來了?拳賽要等晚上才開始。」
「神父,我在下城區發現了凡妮莎,」格溫低聲說,「她死了。」
「福特家的女兒?願她安息。」神父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我見過她幾次,是個好孩子,今夜我會在聖像前為她祈禱。」
「能讓人查查她的死因麼?」
「可以。」
「還有,到現場調查的警衛懷疑我是兇手,他問了我的名字,知道我住在哪兒。」
「從現在起,他不會再去找你的麻煩。」舍戈爾頓了頓,盯著格溫問道,「還有別的問題?」
「不,沒事了。」格溫立即否認,「我這就回港口去工作,神父。」
「等等,」神父叫住格溫,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銀幣,「這一先令你拿著,去澡堂里洗個澡,把身上的味去去。」
「有味道麼?」格溫愣了一下。
「你一進來我就聞到了,鯨油的臭味兒。」舍戈爾的鬍子翹了翹,格溫不確定他是否在笑,「你打算靠這個來打敗對手?」
舍戈爾將一先令彈了過去,雕琢著女皇頭像的銀幣在空中翻轉著劃出一道弧線,在格溫瞳孔中不斷放大。
「叮!」
鈴聲響過,一記兇狠的刺拳迎面向格溫打來,他來不及躲閃,雙臂架在臉前,硬接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踉蹌著步子向後退開。
對手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緊跟過來,一記右擺拳打開格溫的防禦,左勾拳隨即從斜下方打向格溫下頷!
格溫猛地偏頭躲開,但還是被撩中臉頰,他連續錯動步伐後退,赤裸的腳掌踏在沙坑裡,濺起細碎的沙粒。
一座巨型沙坑,底部鋪滿乾燥的沙粒,環繞在沙坑周圍的七層看台上座無虛席,數千名觀眾揮舞著手中的票單,看著沙坑裡兩名赤裸上身的拳手像野獸一樣抵死搏鬥。
龐大的喧譁聲如浪潮般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喝彩、尖叫、咒罵,空氣中瀰漫著複雜而有層次的味道,酒精、烤肉、爐火、劣質捲菸,還有汗液和血水的氣息。
貧民窟地下有一個龐大的排污管道系統,從百年前至今已翻修過六次,來自民居和工廠的生活、工業廢水都經由這些如蛛網般錯綜複雜的地下水道流進污水池,處理後再排入大海。
加斯特·格魯在三十年前成立「阿卡納下水道清理公司」,承包了整座城市地下水道的維護和清潔工作。
明面上的公司員工是那些穿黑色皮衣的清道夫,實則還有數千名盜賊、乞丐為公司服務,他們遊蕩在街頭巷尾收集情報,如同盤踞在下水道里的鼠群,而加斯特本人也被起了一個「鼠王」的諢號。
這座龐大的地下拳賽場地就出自鼠王之手,每天深夜,工人、貧民,甚至是乞丐,每個幻想一夜暴富的普通人都會聚集在此處,花幾先令買票下注。
格溫今夜的對手是一個努瓦泰人。
他戴著藏藍色的狼頭面具,頭髮綁成根根長辮,體格高大結實,亮黃色肌膚上塗滿刺青,兩條移植的機械鐵臂上開有數道散熱孔,每次揮拳都會噴出灼熱的蒸汽。
一頭猙獰醜陋的章魚怪獸紋在他胸前,八隻觸手隨著努瓦泰人的呼吸起伏搖晃,好似成了某種邪惡的活物。
「海狼!海狼!」看台上的觀眾們呼喊著他的名字,為拳手先前一連串犀利的快攻喝彩。
在格溫上台前,這個叫海狼的拳手已連勝七場。
地下拳賽有守擂一說,拳手選定在擂台上堅持的場數,堅持越久,能夠拿到的獎金分成就越多,現在買他贏的人下注已近兩百磅,「海狼」再勝一場,就能拿到一百鎊獎金。
但如果格溫贏下這一場,且再連勝三場,獎金就歸他。
不過觀眾並不看好他,想以未經改造的血肉之軀擊敗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