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到辦公室,李敬快步走到窗邊。
只一垂眼,他便看到距離辦公樓正門不遠的街邊一輛高檔商務車扭曲變形,內里整體被染成了血色。
車前擋風玻璃及門側玻璃皆,被血色覆蓋。
兩側車門像是從內部遭受了某種強烈衝擊,一扇幾近被完全染紅的車門被崩飛到了旁邊綠化帶里,另有三扇也已被震開。
四門敞開,車內不斷有殷紅的血水流淌出來。
瞧見這一幕,李敬頓時知道孟宏圖是打算離開上車後炸碎的。
這就叫李敬很納悶了。
孟宏圖不是在樓下接受陳雨然和羅志澤詢問?
怎麼突然跑車裡去了?
他就算要離開,也不至於把月玲玲這個沒過門的兒媳婦丟下吧?
正有所思緒,跟著進來辦公室月玲玲也是來到窗邊。
望見街上那一幕,月玲玲微微愣神。
街邊扭曲變形的商務車,她當然認得。
她來時,就是坐的這輛車。
跟孟宏圖一起……
想到孟宏圖,再看從車裡流到外邊淌了一地的殷紅血水,月玲玲臉色一白捂住口鼻。
李敬並未告訴她孟宏圖已死。
可瞧見街上這一幕,她很輕易就想到,那一地血水及充斥在商務車裡的殷紅屬於孟宏圖。
作為人形妖物,月玲玲對血腥畫面的承受能力遠比常人強悍。
但底下這畫面,屬實噁心了些。
月玲玲只覺腹中翻江倒海。
再想到跟雲雨過的孟凡昊也是這麼死的,她臉色愈發泛白之餘,攀在窗沿的小手無意識攥緊。
死得好!
兩個都死了!
她自由了!
李敬瞥見月玲玲站在窗台前幾欲嘔吐出來,視線卻死死盯著街邊變形的商務車,大致猜到了她此刻心中的想法。
孟凡昊與孟宏圖都死於非命,受兩人要挾鉗制的人形妖物自然不再受威脅。
對月玲玲及有類似遭遇的人形妖物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但對作為巡查的他而言,事情變得更麻煩了。
原本僅有一個死者,現在變成了兩個。
其中一個,還是在街上炸的。
這不得分分鐘成為網上熱議的大事件?
再過會,怕不是記者就要了來。
這案子不像是邪修案和違禁品案,有戴弘這麼一個重案六組組長在前面頂著。
治安部的案子,正常都是由到場巡查直接負責。
也就是說,案中無論發生什麼都是由他、陳雨然以及羅志澤負責。
鬧出那麼大亂子,後續破事少不了。
暗嘆一聲,李敬視線環顧左右。
此時街邊扭曲的商務車四周,已有輔查科人員開始著手拉警戒線。
兩側街邊,有不少似是目擊了情況發生的民眾,被嚇得臉色慘白。
有女性路人被當場嚇哭,也有好事者駐足在遠處指指點點。
四處奔逃的人倒是沒有,就是街上一片喧囂,越來越多的路人聚攏過來。
辦公樓樓下,爭吵不斷。
想來被要求只滯留在辦公樓里的上班族們受到了驚嚇,要求離開。
沒在意樓下爭吵,李敬巡視街道。
視野可見範圍內,沒見有血條。
顯而易見,孟宏圖是和孟凡昊一樣體內早已被埋下某種手段,兇手沒到現場來。
稍作思索,李敬心中逐漸浮現一個模糊的脈絡。
孟凡紅與孟宏圖先後身死,毋庸置疑是有預謀的。
兇手似乎有意讓孟凡昊先死,讓孟宏圖到場知曉獨子死訊後再令其暴斃,如此狠辣的心思與安排像極了是報復。
但李敬不覺得事情有那麼簡單。
兇手此舉,是可以報復到孟宏圖。
可同時,也相當於是在挑釁巡查!
挑釁巡查,這可不是巡查妖物會做的事。
碰見巡查,他們躲都來不及。
孟凡昊身死現場,小礙有明確檢測到妖氣殘留。
這事,李敬沒有現場告知陳雨然。
原因很簡單。
現場有妖氣殘留,鑑證科人員在取證過程中必定會有發現,他沒必要多此一舉。
案件被徹底定性為妖物害人事件,只是時間問題。
下手的妖物若單純只是為了報復,會那麼輕易留下明顯痕跡?
如此施為,害人害己。
像月玲玲這樣牽涉到案中的人形妖物不在少數,她們有一個明顯共同點,都在孟家父子身邊作伴過。
只消圍繞孟凡昊與孟宏圖父子二人進行細緻調查,必定可以把握到不少頭緒。
結合期間種種,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兇手清楚知道孟家父子手裡掌控著很多人形妖物,藉此布下迷霧混淆視聽,掩藏自己的真實目的。
要將孟家父子身邊出現過的人一個個查過去,得花上不少時間。
尋常巡查要盤查妖物,可不似李敬這般一眼就能看出來。
此外只要巡查找到一個,其他有關聯的人形妖物必定人人自危,屆時局勢可就徹底亂套了。
遇到個體數量可觀的人形妖物浮出水面,巡查不是說辦就能辦的。
被逼上絕路的人形妖物,什麼事干不出來?
個體數量可觀,更難處置!
報復,可以排除。
情殺,在確認月玲玲等一眾人形妖物是受脅迫後也可以排除。
再結合本該接受詢問的孟宏圖突然回到了車上打算離開,乃至不顧可能暴露他作為的月玲玲仍還在現場不難得出一個推測。
孟宏宇很可能在接受詢問時意識到了什麼,欲要離開去自行處理。
推敲至此,李敬眯眼偏頭。
「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你可有上過孟宏圖的床?」
月玲玲此時,正慶幸著自己終於脫離了孟家父子二人的魔掌。
驟然聽得李敬言語,她微微一愣,古怪道。
「我要上過孟宏圖的床,孟凡昊能娶我?」
說著,她紅唇輕咬。
「我是狐妖,生來就比較擅長取悅男人。落在孟家父子二人手裡,我也有為自己考慮過。既然逃脫不得,不如給自己爭取點好處。在第一次被迫時,孟凡昊便已被我迷得神魂顛倒。你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