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樹枝早已枯死,你為何還要將它放於瓶中?」一邊的青蚨不解地問。
「生活嘛,總需要一點儀式感。」蕭君澤沒有在瓶中加水,把那插根柳枝的花瓶隨意放在書桌上,感慨道,「不然,有時會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又新開了一局『維多利亞3』來重現羅馬、咳,重現□□榮光。」
青蚨聽不懂,但也不分辨。
蕭君澤笑了笑,低頭在面前的紙上寫下「蕭衍」二字。
這位即將來到的敵人,是將來無論是原著還是歷史上都有名的重磅角色,梁武帝。
蕭衍少年時就有神童之名,文韜武略都是上上之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十分出名,他當政後,選拔良才、重立儒學,讓南朝平靜了接近五十年的時光。
但是吧,這位皇帝運氣、智慧都不缺少,但缺少的是君王最需要的決斷。
他想拉攏世家大族,又想任用寒門,花錢想做大事,又不想落個壞名聲,想嚴明刑律,卻又捨不得對犯錯的宗族施加懲罰,想用佛教化解社會矛盾,卻又找不到矛盾原由,至於到後來信佛信的走火入魔,讓天下人吃素,想用佛教治國。
於是才有那段梁武帝與佛教達摩祖師的著名問答:「我修佛寺,寫經卷,供養僧人,有何功德?「「沒有功德。」
想到這裡,蕭君澤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對付蕭衍了。
七月初一,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南齊朝中如今最有權勢的大將軍蕭衍,便帶著一千精兵,前來迎接臨海王回京城繼位。
一千人並不算少,因為兵馬越多,需要的準備時間越長,行軍時間越慢。
而繼位這事,主打的便是個快字,一個傀儡宗室罷了,也不需要迎接。
但進入梁園時,蕭衍是有些驚訝的。
這梁園之中,冬麥已收,菽豆兼作,長勢十分豐茂,若只是河邊上田有些長勢,他倒也不驚訝,但一些山腰上的下田,也長勢喜人,就讓人很是意外了。
尤其是園中居然還放了一個木箱,其中有蜜蜂來來去去,看著十分熱鬧。
於是便詢問了莊中奴僕,才知居然是那臨海王讓人把蜜蜂從野外放到此處,說是能幫助授粉,讓山間貧田多收幾斗豆子,一時心中有些驚訝。
順著山谷走到園中塢堡,蕭衍終於見到這位傳聞中「性情懦弱,不喜與人相交」的臨海王。
那日,這名少年未穿士族喜歡寬袍廣袖,長發束起,而是穿著一件窄袖的常服,他眉眼生得極是精緻,清秀絕倫,那肌膚生得如上品的白玉一般無暇,若是長成了,必然是何晏衛玠一般的好郎君。
他站在門口,明淨如秋水的眸光與蕭衍對視,帶著好奇與純真,像春天的花朵、夏天的雨露、秋天的果實、冬天的陽光,不由自主便讓人心神放鬆,想要多加親近。
「末將蕭衍,見過臨海王殿下!」雖然早已對王族已經沒有什麼敬畏之心,但蕭衍還是單膝跪拜行禮,不在禮儀上有分毫冒犯。
「快快請起,蕭將軍,」少年清澈的嗓音如鹿鳴一樣好聽,主動上前扶起蕭衍,有些羞澀地道,「我早就聽說你的威名,哪能讓你這樣的人物拜我呢?」
蕭衍恭敬道:「殿下即將繼位,禮不可廢,未免夜長夢多,還要請殿下速速休整,與末將前往都城。」
「這是應當,」蕭君澤連連點頭,「不過天色已晚了,夜裡行軍不便,今晚住下,明早便與將軍同行,可否?」
蕭衍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於是便點頭道:「謝殿下通融。」
見蕭君澤應了,他便指揮著手下禁衛安營紮寨,同時收編梁園的禁衛——他本是軍中大將,做這些事,自然輕車熟路。
做完這些事,他便準備去尋臨海王談談。
若說未見到蕭君澤前,他還擔心有什麼意外,但當他親自見到這位臨海王后,便已經將心放下,他手下的一千精兵是他的部曲,全是從自家奴僕中挑選出的健壯子弟,給妻給地,好吃好喝操練著,關鍵時候,會為主人奮不顧身,但這種完全脫產的私兵,每日至少要食五斤米糧,備武器盔甲,一個士兵,一月就是一石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