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藏風

    「你腦子被雨淋多進水了?」

    張元吉一陣好笑,不明白這個顧飛抽的什麼風,竟來替姓寧的死瘸子求情。

    他對這些外門弟子談不上看得上看不上,因為從沒在他眼裡,只聽說這姓顧的資質不錯,也通事務,練氣五層就出來替宗門行走,至今也有七八年了,得了這麼多好處,修為想必也早有增長。

    但於張元吉而言,別說他顧飛還沒到築基,就算是到了又頂個屁,這傢伙哪來的底氣覺得有這面子與自己說項?半個青雲峰都是我張家的,你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深受宗門大恩不思圖報,卻站在個外人邊上,和我這個內門弟子日後的傳承序列作對,看來是你顧飛不把我張元吉放在眼裡,覺得他日我做不得這青雲峰的主人啊。

    「張師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又何必自降身份與這等下賤人計較。」

    張元吉抬起手中長劍,將劍柄後端點在這位師弟的肩膀上:「教我做事?」

    「沒有沒有,張師兄誤會。」

    張元吉又進一步:「當我的話是放屁?」

    顧飛驚慌後退,緊張道:「張,張師兄,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師弟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想呀。」

    「那你還不滾!」

    看著這傢伙狼狽而去,張元吉冷哼一聲:「什麼東西。」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不小心觸到額頭上的傷口,臉頰一抽,呲牙道:「求情?原本老子還可以留你條命,但現在  」

    這一夜驚雷連連,仿佛有太古凶獸降臨,電光如銀蛇亂舞,在天空中不斷肆虐,要把斷腸山內的一切都撕碎。

    對山崩一事,直到現在仍有不少人懷疑,但置身於現下這種末日般的環境,感受來自天地間的怒吼,又免不得相信今夜怕是真要有什麼災難發生。

    「走了這麼多年斷腸山,從未見過這樣的雷雨夜。」


    荊劍望著遠處依舊被黑暗籠罩,似有上古大神在當中交戰的天空,略感奇怪,轟轟轟的引雷聲像是術法在施展,這些不斷劈下的閃電所對的位置正是他們之前歇腳的地方。

    寧道臣輕撫著馬鬃,又開始在發呆。

    走出那片區域後,雨勢開始變小,路也慢慢好走,如果說對面是個喝醉了酒正在發瘋的壯漢,眼下身處的就是位嬌羞美女的懷抱,臉上是如玉手般輕撫的細雨,彼時身後的天際現出拂曉凌晨的幽藍,地平線安靜地等待著朝陽,故而有種西邊雨東邊晴的味道。

    有些事不經想,一想就碎,所以他很少再去回憶過去,免得發現它們已經像一場夢,所以念頭越通達,越會無所羈絆,世間事了猶未了,終以不了了之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

    微風斜雨吹人心醒,聽聞寧道臣有感而發,荊劍微一笑,看向他時面露期待,畢竟這一開場就已讓人品出味來了。

    「長劍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

    「停一下。」馬車吱一聲,帘子掀開一角,內中傳來問話:「是何人在吟詩?」

    趕車的大漢抬了下氈帽,露出短須精修的下巴,左右望了眼,發現目標後鞭子輕抖,慢慢駛了過去。

    「料峭春風吹人醒,微冷  山頭旭日待相迎  」

    「回首向來瀟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荊劍起初只是手指輕點佩劍,不知何時人就被帶了進去,直到心中復又明朗,才重新打量起馬背上的寧道臣,見他雙目如海,幽不可探,那像個方及弱冠的青年。

    此詩是他所作?當真了得。

    「好一句也無風雨也無晴,能夠擁有如此曠達超脫的胸襟,必是位得道高人,卻不知是哪位仙師所作,嗯,用在此處,確也應景。」

    寧道臣回頭望去,大馬車上帘子依舊緊閉,不見內中人,倒是這聲音讓人如飲甘泉,心曠神怡,詩詞或許越往後越值得回味,但這女人的聲音卻是讓人突感饑渴,聽聞過後想要一飲再飲。

    「小時候遇見位道長,時常在酒後做些文章,竊之一用,見笑了。」

    確實不是自己的東西啊,就算馬車內的女子一開口就斷言不是他所作,寧道臣也懶得據為己有,畢竟詩詞之道,抒情在前,陶冶在後,不是拿來賣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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