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渡皺著眉頭:「昨日貧僧似乎並沒有對施主表示歡迎吧?」
「可你也沒說過不歡迎啊。」小白理直氣壯的回答,邁著方步便往裡進。
雪休故意大著嗓門喊:「師父,咱們這裡清淡簡陋,現在又多了一個吃貨,只怕怠慢了客人啊。」
小白立刻把手一抬:「無妨,我們自備酒水,無需叨擾寺中僧侶清修。」
法渡望著他手裡大包小包的酒菜,頓時一臉黑線,你成天帶葷菜酒肉進來,難道就不叨擾寺中僧侶清修嗎?
小白大搖大擺的進去了,雲虎和虞天自然也不會客氣。
法渡知道今日逐客無用,只好默默的接受了這個設定:「蘭若,沏茶。」
蘭若點點頭,刻意壓低了聲音:「師父可需要蘭若在茶水中加些巴豆?」
法渡搖了搖頭:「就沏陛下新賜的明前,再打發人出去採買幾樣糕餅果點,甜鹹無忌,但求鮮香。」
雪休蘭若兩人面面相覷,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跟著法渡這麼多年,他們都知道法渡吃得極少也極單一,除了清粥就是白菜豆腐,何曾見他吃過什麼糕餅果點?
法渡回到桌邊坐下的時候,那三個妖怪早已經不客氣的在桌邊圍了一圈,覃飛掛在牆上一臉苦相,卻被這沉重的氣氛感染,連聲大氣都不敢喘。
法渡望向小白:「施主近來時常到寺中來,想必是有所求,今日便但說無妨吧。只要貧僧所知所及,必定不會推辭。」
小白朝虞天望了一眼,虞天的注意力卻放在了掛在牆上的覃飛身上,似乎是有意想要迴避。而雲虎更是一直看著覃飛,顯然在揣測這人又是因為什麼得罪了法渡。
法渡笑了笑,覃飛已經從牆壁上直摔了下來。他掛的時間遠比上次雲虎呆的時間長得多,肢體全都發僵,倒地之後腿腳發軟,大半天都站不起來。
「出去。」
覃飛以為自己終於得到了自由,硬撐著爬起來就往外走,還沒走兩步便聽到法渡又補充了一句:「不要離開化生寺地界。你若要跑也無妨,我再抓到你的時候便是你的祭掃之日。」
覃飛:……
法渡並不太喜歡威脅別人,只是覃飛這個人充滿了市井之間的狡猾流氣,若是和他講道理多半是對牛彈琴,直白的威脅反而能夠奏效。
回過頭來的時候小白正直盯著自己,法渡便淡然一笑:「貧僧臉上可是有什麼異樣?」
小白冷冷的轉開視線:「你這脾性,怎麼看也不覺得是和尚。」
「或許是。」法渡笑道,「或許不是。」
小白又來了個白眼:「若不是和尚,你何苦吃齋念佛?若不是和尚,你守什麼清規戒律?若不是和尚,你成天介自稱方外之人?」
「是或不是又有什麼區別?」法渡答道,「但憑自己的心意隨心過活,吃齋念佛為我所喜,清規戒律亦為我所喜,心在方外,人在哪裡皆是福地。」
「國師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今日冒昧前來確有迷惑,希望國師能為在下解答。」虞天眯著眼睛,這時候他還沒有成妖,但他把半妖的特質掩藏得很好,所以連覃飛這樣的同類都無法分辨他的真實身份。
蘭若沏了茶進來,為諸人一一奉茶之後便不再停留,立刻便出去了。
等到她退走小白才開口:「我想知道廬陵王進獻給你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法渡神色淡然:「市井之間諸多傳言想必你也都知曉了,無須貧僧再多做累述了吧。」
小白面露鄙夷之色:「我知曉你的身份,若那東西真的只有這麼些用處,你又怎麼會對它如此緊張。」
法渡了解小白的性子,若是不說實話,他估計會就這麼一直糾纏下去,不由得苦笑一聲:「好吧,施主若是有閒,不妨來聽個故事吧。」
法渡並不是個善於講故事的人,與茶寮酒肆中說書人的抑揚頓挫當然差了老遠,然而他口中那個關於蓬萊仙島的故事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茶香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變淡,法渡啜飲著裡面殘存的餘溫,忽然覺得那些真實存在卻被化名取代的人物,似乎已經成了和自己完全無關的故事。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自然全都隱去,而他心裡清楚的知道,這些將來都會植根在小白和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