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撿過貝殼的海邊,我聞著鹹鹹的海風。
大海重複著千萬年的潮聲,沖刷著海岸。
千萬年前,當我們還只是什麼也不知道的那種會爬樹的動物時,這片海便已經在沖刷著大地了。驚恐的這些會爬樹的那些動物,看著博大的海,開始思索著如何在今天找到吃的,然後去與那海邊撿貝殼兒的母猴約會。
「……#¥……—¥……¥。」公猴嘟著大嘴問母猴,為什麼要撿這些沒用的東西。
「…(*—(()###。」母猴說,你看,這些東西可以放在洞裡裝飾房子。
「!·#¥#·¥#·。」公猴高興的看著母猴對她說,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於是公猴接過了一片中間有空的貝殼,仔細端詳了起來。後來,他發現隔著那個小孔,還可以看見太陽的光線。他於是拉著母猴,在沙灘上跳起了古老的舞姿。
後來,母猴發現可以用樹枝把貝殼穿起來,掛在脖子上。
然後,一大堆公猴開始在她的後面拼命的追趕,直到頭破血流……
這天,修理部的一個小子給了我一張條子,條子上寫了好多我那位經理哥們兒的罪狀。這些傻b,比我當年還他娘的傻,不知道在這個公司里經理比人事部主任的「官兒」大,敢這裡來告那位哥們兒的狀。條子上說,我那位哥們如何整他們這些打工仔。
而我,曾經也跟他一樣,不知道路在何方,還以為自己能「闖」。
曾經我跟他們一樣,還以為拍拍馬屁、弄弄手腕兒,工資就會漲。
曾經我跟他們一樣,以為自己聰明,以為小蘭做事太認真,以為自己能夠看出別人可憐的模樣。
這小子的結局當然是下課了,離開公司回他娘的老家去抱著他老媽給他介紹的老婆在被窩裡干那古老的遊戲。
我當年也他娘的背著空背包,坐著兩千多公里的火車回到來時的地方。
有這樣一些人,他們整天坐在辦公室里喝喝茶、上上網、打打牌、看看成人網站什麼的,一坐就是整個月,然後到了月底就有錢存進帳戶,然後拿著錢再逛商場,然後再回來繼續坐在那裡,一直從二十多歲坐到四十、五十歲,直到老死……
我已經在那張人事部的椅子上坐了快兩年了,我琢磨著再坐上幾十年,我也可以給自己買棺材了。然後躺進去,讓人把我埋在土坑裡,然後肉開始爛掉,然後被螞蟻蛇蟲啃食……能夠留下來的,只有白色的骨頭。也許在億萬年後考古的人還會將我的骨頭拿來研究,做c8989測試,然後寫篇論文,論文的題目是《論古人類的死亡之謎》。
我終於知道了自己死了的億萬年後,還可以成為一個謎……
從老家的縣城裡我教書的學校,給我寄來了一封信。信里說我的停薪留職期限到了,限我本月之內回去報到,否則開除公職。而該信的用詞之強硬、語意之精煉、對我的震撼之大、造成我老媽電話里情緒之憤怒、對我之人生道路選擇的艱難之程度……都是空前的。
回去就回去吧,回去還可以看看咱家鄉的山、乾淨的雲、大片的油菜花、還有以前愛了好多年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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