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鋪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許的俊俏書生竟是新上任的縣令?
春心的兩位叔祖在鄉下住,雖然知道縣內新近換了縣令,可他們卻未曾見識過,春和又向來對此事不大留心,新縣令來的時候,春心正被劉氏罰著抄書呢,哪有空去看熱鬧,也就趙大娘又有時間又有閒心。
二叔祖反應最快,忙陪著笑上前說道:「原來是知縣大人,小的給大人見禮了,大人……」
「老先生且住。」梅佑詮忙命身邊小廝攔了下來,笑得一團和氣的說,「老先生此舉折煞在下了,公堂上我是官您是民,出了公堂,我也不過是和您一樣,您年長於我,我豈能受您的禮?」
雖是這麼說,可畢竟身份不一樣,有了一位知縣老爺在場,哪怕是個年輕人,又平易近人,眾人也不免拘束起來,尤其是三叔祖,更是一言不發,不敢多看梅佑詮一眼。
「知縣大人日理萬機,寶貴時間不應浪費在我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令弟的藥早已配齊,請不要誤了用藥時間。」
說來說去,還是要趕他走啊。梅佑詮不由得暗暗嘆氣,想他梅公子到哪裡不是引得一群姑娘臉紅心跳,怎麼這個小姑娘非但不留他,反倒急著趕他走呢?是了,定是這小姑娘尚且年幼,情竇未開,尚不懂得欣賞男子之美。
如果讓春心知道梅佑詮腦子裡轉的什麼念頭,她肯定要大肆嘲諷一番,想她臥病之後,有了大把的時間欣賞美男,電腦一開,什麼樣的帥哥沒見識過?尤其是當初對床就有一車禍骨折來的精品帥哥,住院的那段時間內,早不知被她用視線扒光多少次了,以至於那倒霉孩子到後來已經學會在她視線轉過去的時候自發將最帥的poss擺出來。
她之所以想要趕這兄弟兩個走人,是因為鬧騰了這麼久,爺爺已經有些累了,她看得出來,對於這兩個弟弟,爺爺還是有幾分情意在的,並不想徹底翻臉,可正是因此,爺爺既不能太過絕情,又不能任由他們兩個胡作非為,所以才左右為難。趁早趕了這兩兄弟走人,她好幫爺爺送這幾位回家——有些事情,自己人知道就行,沒必要讓外人摻和。
梅佑謙雖迂,可人不笨,不然他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裝了一肚子書本文章了,一聽春心那話,他就知道這小丫頭在趕他們走。為什麼趕他們走?自然是怕身為知縣的哥哥會插手他們家的事情,若是哥哥發話命春老先生過繼一孫,這小丫頭自是無法反駁的。可笑,不過一個小小女童,心機狡詐到此等地步。他抿了抿唇,再次開口道:「小春姑娘,你還年幼,請體諒令祖父……」
「喂,我說你夠了哦!」春心這次乾脆不等梅佑謙說完就開口了,也免得他又之乎者也上一番,將手裡的搗藥杵一丟,她繞到梅佑謙身邊,伸出白嫩的手指費勁的用力戳著梅佑謙的胸口說,「我們自家的事,用得著你管來管去?你這麼有空閒怎麼不去路邊看看有沒有餓肚子的叫花子,隨便丟兩個銅板也夠他過一天了!子曰詩云的,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讀那麼多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切,還君子呢,傻子吧你?百無一用是書生,你丟了書本你還有什麼用?會做飯還是會洗衣裳,會做生意還是會種地?放你一個人在外頭,沒三天就餓死你,還不如個要飯的呢!」
那力道並不大,畢竟春心比梅佑謙小了四五歲,個頭也差了一截兒,就算再用力又能有多大力氣?可那話卻讓梅佑謙氣得漲紅了臉,只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氣憋得生疼。他從來以君子自詡,因為自幼隨著有天才之稱的兄長,更是時時以兄長為榜樣,不肯懈怠片刻,立誓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可從這小丫頭眼中看來,他竟然還不如街上的乞兒。
「小春!」春和皺眉喊了一聲,雖然他對那個冒失的小書生也頗有微詞,只是那畢竟是知縣的弟弟,小春如此不客氣的教訓下去,怕是新知縣面上會過不去。揉揉作痛的眉心,他向梅佑詮說道:「小春這孩子向來心直口快,還請知縣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哪裡,令孫女機智靈敏,雖言辭直白,然句句在理,是老先生教孫有方。」梅佑詮笑了笑,忍不住瞄了一眼自己弟弟,果然,他已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了,沒想到這小子也有著一天啊。
句句在理?聽到這一句,梅佑謙的臉色更加難看。
偏梅佑詮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