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解剖上講應是大腦半球皮質切除術,但是習慣上仍沿用大腦半球切除術這一術語。這麼說比較簡單,術式很罕見,也沒琢磨著讓普通人了解。」吳冕解釋道。
可按照吳醫生說的似乎也不行,莊永志沉默,難道楚老先生算錯了?他沒有多說什麼,不著痕跡的把這件事情一筆帶過,帶著吳冕和林道士一路來到正廳。
林道士心中有些不快,畢竟之前接待小師叔和自己的時候是在偏廳,而什麼楚老先生卻在正廳。
在鄭家眼中身份高低貴賤,一看便知。
可是小師叔卻不覺得什麼,林道士按耐下心中不快,沉默跟隨。心裡想到,鄭家的風水不好,還真不是瞎說的。
你看看這一家,又是奇美拉什麼什麼病,又是嬰兒偏癱伴頑固性癲癇的。鄭林楷能活到20多歲沒死,也算是奇蹟。而且鄭林楷前一陣子也差點沒死嘍,現在有沒有後遺症都不知道。
林道士也只是略略氣不過,走了幾步路心態便恢復正常。
來到鄭家老宅正廳,莊永志輕輕叩門,隨後推門而入。
正中客位坐著一名老者,身形削瘦,頭髮花白,很隨意挽了一個髮髻,用一枚筷子串起。
兩隻眼睛白茫茫的,一看就知道是盲人。雙腮塌陷,臉上的氣色卻很好。
他聽到門推開,緩緩站起,拱手問道,「可是吳先生?」
「老先生,不敢當,不敢當。」吳冕十分客氣,躬身說道。
林道士有些詫異,自家小師叔看著和氣,但內心桀驁,像是一匹野馬。面對深不可測的奧文·羅斯柴爾德的時候,也沒見小師叔這般客氣。
至於鄭清木與莊永志,小師叔和他們說話的語氣、態度就像是面對普通患者家屬一樣,根本不加以辭色。而眼前這位,小師叔卻禮敬有加,甚至很少見的鞠躬行禮。
「雖從未謀面? 但你我已相識數載。」楚老先生淡淡說道? 「吳先生你可知?」
「老先生您說笑了,您稱呼我先生? 我可不敢當。要麼……您叫我吳醫生?」吳冕笑道。
「也好。吳醫生? 林遠舊疾在身,我起卦三次? 每次都落到你的身上。」楚老先生含笑說道,「只是之前卦象含晦不清? 想來你有事在忙。這次卻是風雷益? 於是老朽便帶著林遠來找你。」
「時來運轉吉氣發,多年枯木又開花,枝葉重生多茂盛,幾人見了幾人夸。四十二卦的確是上上卦? 恭喜老先生。」
「終是落在你的身上。」楚老先生笑道? 「吳醫生且坐,待我細細道來。」
吳冕已經注意到有一人站在楚老先生身後,想來是鄭林遠無疑。
他和楚老先生穿的是同樣一身青衣長袍,目光呆滯,臉部微胖? 看著傻乎乎的。只是鄭林遠看樣子有三十多歲,而這是最讓吳冕驚訝的。
嬰兒偏癱伴頑固性癲癇及行為障礙的患者絕少能活這麼多年? 看樣子楚老先生的確有說法,為人所不能。據吳冕所知? 現在醫療界還沒有好辦法治療這類疾病。
「林遠,這位是吳醫生。」楚老先生說道。
鄭林遠把呆滯的目光投向吳冕? 憨憨厚厚的傻笑了幾聲? 「我認識你。」
一瞬間? 不光是林道士,連吳冕都覺得後背發涼。
楚老先生說相識多年,是一個意思;鄭林遠說認識自己,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你認識我?」吳冕右手白玉一般的手指快速敲打著椅子扶手,眼睛微微眯起來,看著站在楚老先生身後的鄭林遠。
「嗯。」鄭林遠用力的點頭,眼睛裡帶著一絲笑意,「我經常能看見你,有時候在用刀子殺人,有時候用針扎老鼠。」
「……」
吳冕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人生如此窘迫的情況,這似乎還是第一次。
莊永志說鄭林遠有嬰兒偏癱伴頑固性癲癇及行為障礙類疾病,吳冕且只是聽著,並沒有完全相信。
見面之後視診,吳冕又自己的判斷——鄭林遠應該屬於發育異常,智商有問題的那種人。雖然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活到現在,但他能站在自己面前,已經幾乎可以說是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