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包東西,梁王略略發了一會兒愣,而後才單手接過,並順手掂了掂,感覺似乎還有些分量,不覺好奇起贈金之人,但他並未問出口,只是用著一種低沉的語調說道:「原來就是這事呀,可為什麼一定要兌換成銀子呢?黃金不也是一樣花的嗎?」
聽到這問題,悠然頓時有了一種無力的感覺,心裡暗嘆道:果真是財大氣粗呀,恐怕在這位王爺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銀錢的概念吧。
但想到自己目前是有求於他,便只得按耐住不屑的表情,低頭說道:「回王爺,婢子自小清貧,當日入宮時,並未帶許多銀兩。可婢子發現,這宮中花費銀子之事甚多,而單單依靠婢子那每月五兩銀子的月俸,是遠遠不夠的。而宮中大多數花費是沒有明確的數目的,婢子無論給出去多少,人家也是不會找回與婢子的。故婢子不得不將這黃金兌換成現銀,只有這樣才能用的久。」
經對方這麼一提醒,梁王才隱約想起了自己當年,那時母妃剛剛過世,父皇更是把大半的精力用於了那還不算穩固的朝政。而自己這個本就不太受寵的皇子,更是一下子沒依靠,宮中之人又是管來的喜歡逢高踩低。那時雖不至於餓肚子,但吃食還是很差的。而每月的月銀,內務府不是剋扣就是拖延發放,幾次都使自己在打賞下人的時候,拿不出銀兩。
現在想來還真是多虧了自己的乳娘楚嬤嬤,當年她常常會用她的積蓄來貼補自己,更會做些繡活悄悄的拿到宮外去賣,這才使得自己不至於那麼落魄。
可後來自己當了元帥,又被封了王爺,手裡過的錢基本都是以黃金作為計量單位,對於銀子的概念就變得越發的模糊了,這才問出了剛才的話。
記起這些,梁王也頓覺有些不好意思,臉上也微微泛起了紅。不過好在他本身皮膚就不是很白,再加上深夜的掩護,使得他臉上的紅也無人發現。
「呵呵,是呀,是本王疏忽了。其實本王母妃剛過世時,生活也是很困苦的,只是時日久了都有些不記得罷了。其實,你不用把這些本王的,若是缺銀子,本王下次著人給你送點來便是,這些你還是好好的收著吧。」說完他就將手中的黑包遞迴給了悠然。
眼中看著再次遞迴來的黃金,心中回味著對方話中的那絲落寞,悠然心裡也湧現出一種苦澀的感覺。但她並未伸手去接包裹,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將目光轉投向對面的人,語氣堅定的說道:「不,婢子今日求王幫忙,已經是大不敬了,又怎敢無端端的要王爺的錢呢。」
「沒關係,你和本王無需計較這些的,再說了本現下也不缺銀子呀。」梁王焦急的說道。
「婢子自是知道王爺不缺銀子。但所謂無功不受祿,婢子雖人微言輕,又囊中羞澀,那也不能隨意就要王爺的錢呀。當然婢子這並不是清高,今日若是換了一般的主子,賞賜給婢子東西,那婢子會很高興的收下。但王爺不然,說句大不敬的話,至少在今時今地,婢子是將王爺當朋友看的。王爺可能不屑與有婢子這樣的朋友,甚至說王爺覺得婢子剛剛的話是侮辱了您。但是在婢子的內心,是真的這麼想的。所以婢子不想要王爺的平白賞賜,只想要朋友間的幫忙,幫助婢子將這些黃金換成銀兩便足以了。婢子也會感激不盡。」說完這一大段話,悠然不覺退後了兩步,並向對面之人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
梁王面無表情的看向屈膝朝自己行禮的張悠然,一時什麼都沒說。只因他的內心現下已然波濤洶湧了起來。他真的沒有想到,一個令他不覺厭煩甚至有些喜歡的女孩,竟會同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原來在她的心中,竟然當自己是朋友。朋友,她當自己是朋友,一個平等的朋友,一個普通人。
這個認知讓梁王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歡愉,而大笑出聲。這笑聲就這樣毫無遮攔的擴散開去。它不但驚走了湖中那一對戲水的鴛鴦,也令遠處的夜魅震驚不已。
作為王爺的暗衛長,夜魅在王爺身邊度過了足足七個春秋。而在這漫長的七年裡,他從未聽到過王爺如此開懷、如此真誠的笑過。他本以為他家王爺天生就是不會笑的人。可今日才知,原來王爺不是不會笑,只是沒有遇到能令他大笑的人。
想著這些,他不由轉頭看向遠處的悠然,借著月光,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女孩竟然也很漂亮。而這種漂亮卻不似一般的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