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那張滄桑又可憐的臉。
看清他的面目,宋汐大吃一驚,「陸慎言!」下一刻,她的手已經卡住他的脖頸,將他身體舉起,厲聲道:「陸慎言,你扮成太監混進宮有什麼目的?」
她篤定了他圖謀不軌,下手便不留情面,陸慎言因窒息而滿面通紅,卻還是倔強地與她對視,眼中卻已沒了那股不服輸的傲氣,而是顯露出一種可憐無奈,「我不是扮,我真的是個太監。」
宋汐一驚,手上不由得鬆開了。
陸慎言退開兩步,苦笑道:「陛下不信,可親自驗身。」
褲子落地,一副殘缺而醜陋的身軀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展露在她的面前,宋汐皺眉別開眼,言語間不由得多了幾分怒氣,「放肆!」
陸慎言「噗通」一聲跪下來,一邊對她磕頭,一邊苦苦哀求道:「陛下,我如今這般模樣,已對您造不成任何威脅,求您大發慈悲,允許我留在這宮裡。我無親無故,又是一副殘軀,若離了主子,便無處可去了,求陛下成全。」
宋汐面無表情,心下卻湧起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
她沒有想到,這個人竟能為厲淳做到這個份上,只為了能看他一眼,揮刀做了太監。
從此以後,不得不忍受孤苦一生,斷子絕孫的後果。
即便如此付出,未必能得償所願,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
見宋汐沒有反應,陸慎言一咬牙道:「若陛下不能成全,奴只有一死了之,只望陛下念在主子對您一片真心的份上,好好待主子。」說罷,悶頭撞向面前的青石板。
在頭腦做出決策之前,宋汐的身體已先一步做出反應,彈出一股起勁,將陸慎言掀翻在地。
他這一下,是用了死力,若非宋汐相救,必然血濺五步。
眼見四腳朝天,原本被衣擺遮住的下又袒露出來,宋汐厭惡得皺了眉頭,「衣裳不整,成何體統!」
想是宋汐的出手相救,讓他心中有了希望,陸慎言忙不迭提起褲子,轉而驚喜道:「陛下,您是答應了麼!」
宋汐蹙眉不語,老實說,若非有安笙這一茬,她見不慣別人自殘,未必會對陸慎言生出同情之心。這樣的小人,留在身邊,有太多的隱患,她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悔改,恪守本分。
但是他的自殘,勾起了宋汐心中的隱痛,尤其是他對自己的狠絕,斬斷自己的子孫根,想想安笙後半輩子因此抑鬱不得志,加之這份痴狂執念,又與安笙如出一轍。
愛屋及烏,宋汐狠不下心,見他就這麼死了。
仿佛拯救了他,便是給安笙一條活路似的。
當一個人對現實無能為力之時,總是期望能通過積善行德,來扭轉這悲慘的命運。
就當是,為安笙積德吧!
宋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面上卻依然冷淡,「朕不會允許你留在他身邊。」
陸慎言是個人精,哪裡不明白她的態度,立即從善如流道:「待主子醒過來,奴遠遠看上他一眼,便心滿意足了。這這御花園的花草,是奴職責所在,不該去地方,奴絕不會踏足一步。」
「但願如此吧!」宋汐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提步往前去了。
陸慎言跪在原地,對著她的方向,五體投地,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拖著發麻的雙腿,顫巍巍地起來。
儘管這副身軀已千瘡百孔,但他的臉上、心裡卻是欣喜而滿足的。
神龍殿,融融站在殿前大理石的台階上,望著遠處的天空,神情莫名,「娘親現在何處?」
一旁隨侍的張德立即回道:「這個時辰,陛下已然下朝,未歸神龍殿,必然是前往未央宮了。」
「娘親最近倒是去的勤快。」
張德聽他言語裡有酸氣,不由得勸道:「那人時常對陛下置之不理,時間長了,以陛下心氣,必會厭煩。」
融融搖頭,「他越是這樣,娘親越放心不下。」見張德十分疑惑,融融便補充道:「娘親是個重情的人,他越是表現的心灰意冷,娘親越覺得自己傷了他的心。非但不會怪他,反而會越發牽掛著他。這一招欲擒故縱,你在宮裡還見得少嗎?」
難為他小小年紀,就看得如此通透,張德先是點頭,隨即搖頭,「可奴才瞅著,那位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