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青藤公主看上的,是定國公周文的小兒子周毅字堅殳。因為周毅是庶出,幾乎沒進過宮,所以之前趙寧沒見過他。
阮媛忍不住嘆息,青藤公主跟她差不多,也是一見周毅誤終生。承天帝的寵愛,不過是因為前太子的愧疚,而不是趙寧這個人討喜,所以,趙寧沒見過周毅之前,不過是小女兒的嬌氣,承天帝可以容忍,又有錢皇后在邊上說好話。
可之後幾年的夫妻不如意,將趙寧磨礪成了一個十足的刻薄毒婦,承天帝的愧疚被磨沒了,她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天家自來是無情的。承天帝對自己的兒子尚如此,更何況一個孫女?
當時的承天帝一點不覺得自己有錯,痛心疾首地歷數趙寧的罪狀,然後一杯鴆酒,不可一世的趙寧,就這樣落得個悽慘下場。不久之後,錢皇后無聲無息地隕落於後宮最高級別的那座宮殿裡,承天帝極盡哀思。破天荒的竟大喪一年,不許民間婚娶行樂。
然後將錢皇后送到承天帝的地宮裡安放,就等著承天帝百年後,進去與錢皇后同眠。
現在想想,阮媛覺得,若是錢皇后自己能選擇的話,寧可挫骨揚灰,也不願百年後身邊躺著的竟是這個無情人吧?
不過現在的青藤公主,正春風得意著呢。承天帝雖然對趙寧不滿,到底還在容忍之內。
樓石見阮媛臉色不好,黑瘦黑瘦的,到底不放心。畢竟娶進門才一個多月,皇帝賜婚,若她果然有個三長兩短,那麼他不進她房的事也就會被有心人當成話說。
有道是天心難測!
樓石雖年輕,但他一貫想得長遠。往小了說,這是各家門內之事,往大了說,便是蔑視君威。皇上給選的媳婦,你敢說不好?
「誰在外邊。」樓石瞅向門處,提高了聲音道。
掀簾而入的是綠柳。她緩步上前,行禮道:「世子爺、少夫人。」
「你去尋了小雨或彩環,讓她們拿了我的帖子,打發道一去太醫院請個太醫來。」樓石慢條斯理地吩咐道。
綠柳面上有喜地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阮媛幾口將餘下的飯菜幾大口吃了個乾淨。樓石只在軍營的時候,見兵士如此吃飯,一個個像餓了幾輩子似的。他第一次見阮媛吃飯,顯然被阮媛的吃相驚著了。
「母親不是派了兩個姑姑來歸燕居?你沒跟她們學規矩?」樓石拿眼掃桌上空空如也的碗蝶,那表情好像看到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滿臉的嫌棄。
「哧」阮媛笑道:「妾出身低下,一切都已經養成,學也學不會的。一會兒世子爺走,還是將兩位姑姑帶回去吧。替妾謝母親美意,奈何妾是朽木,不可雕也。妾覺得呢,規矩禮儀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守婦德。女人一輩子,要是德行有虧,禮儀規矩再行得好,也是白瞎。就好比寫個情詩啊什麼的,妾定不會給世子爺丟這個臉的。」
不用看,阮媛也知道樓石被她的實話氣得臉色發紫了。以前,阮媛為了討好他,也是她心裡對唐芷有疙瘩,所以無論怎麼與樓石生氣,也從不提唐芷的。
不過現在她不這麼想了。
唐芷寫的那些詩,是阮媛借著去唐家做客,當眾從唐芷的閨房裡翻出來的又怎樣?是她當眾念出來,讓唐芷身敗名裂又怎樣?就是沒有她阮媛,唐芷每次見著周毅都不知道躲著些,避避嫌疑,真當青藤公主是死的不成?沒有她阮媛,青藤公主也不會放過唐芷的。
想通了這一點,阮媛對唐芷就一點愧疚都沒有了。而且那些詩是真的,雖然沒有署名是為誰寫的,但那纏綿悱惻的字句,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是抄別人的,也有虧閨譽。
樓石冷冷地笑著,並不說話,只拿手指敲擊桌面。
綠珠進來,端著茶托,上面兩碗新煮的茶、幾碟茶果。將一碗放到樓石面前。另一碗放到阮媛面前。
阮媛笑道:「正好,將碗筷收拾了。完你們也吃飯去吧,這裡不用侍候。」
綠珠就將碗筷放到茶托上,舉著出去。
樓石不說話。阮媛也不出聲。她將茶碗蓋打開,一下一下地吹茶沫子。然後順著碗的邊沿吸溜茶喝,那聲音,震得樓石比剛瞧著阮媛吃飯時還要厲害,簡直就像一頭受了驚嚇的驢子,他頭頂要是有耳朵和話,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