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頤安果然回來的很快,進門就解釋道:「我打發人請你回來,原是預備著萬一需要,或許你要想法子進宮見一見太子妃,如今事兒清楚了,倒是不用了。」
鄭明珠接過丫鬟奉來的茶,雙手遞給陳頤安,笑道:「我猜想也是為這個,大爺自然是有要緊事才會叫我回來的。」
一面說,一面就叫服侍的丫鬟下去,又跟墨煙說:「把院子裡的人都打發到後頭院子去。」
墨煙領命,又親自在院子門口守著。
鄭明珠才好坐下來聽他說。
陳頤安說:「當時正明宮封宮,消息一時沒傳出來,裡頭情形並不清楚,我的確有點急,過了一陣子,宮中戒嚴解除,才有太子身邊的侍衛過來,把事兒說了,當時聖上都已經親自坐鎮正明宮了,宣了宗人府會同大理寺進宮面聖,就怎麼也不適合進宮了。」
鄭明珠點頭:「那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得從靜虛真人前兒奉旨進宮說起,靜虛真人查看了宮中各處,又擇吉時開壇做法。」陳頤安說:「這個倒是早料到的,貴妃要傳他進宮,無非就是那一套。」
鄭明珠點頭,這不僅是陳頤安料到的,誰聽說了自然也都料到了,連大姐姐也是這樣說的,想必聖上自然也料得到。
那聖上依然順水推舟宣召靜虛真人進宮,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鄭明珠突然覺得有趣起來,聖心難測,聖上宣召靜虛真人,到底是因為寵愛貴妃呢,還是為了看一看太子的應對呢?
太子之位何等要緊,聖上雖說要防著兒子坐大,同時卻也要時刻考察教導太子,務必要百年之後,為自家的江山社稷留下一個可靠賢明的皇帝。
有時候,皇帝有意放縱寵妃寵臣,藉此考察太子的應對,也是有可能的。當今聖上鄭明珠雖不了解,但見他雖寵愛貴妃,卻不立後,知道他應該還是很明白的。
也並沒有廢太子之心。
陳頤安笑道:「我倒覺得,是兼而有之,這兩年來,貴妃日漸跋扈,宗室怨言迭起,太子與貴妃矛盾激化,又以今年為盛,貴妃謀封后不成,頗為不忿,又有後來文家與唐家的事,動靜鬧的大了,不是聖上願意看到的樣子,只如今看來,聖上雖寵愛貴妃,儲位到底還是意屬太子的。」
七皇子才九歲,聖上再寵愛貴妃,只要沒立後,也難以與太子爭這儲位。
鄭明珠道:「貴妃娘娘是真不懂還是不甘心呢?上次聖上不立後,其實態度就很明確了,七爺嫡子身份無望,無嫡無長,如何爭儲位?」
陳頤安笑一笑:「哎喲,貴妃若是有你這麼聰慧可人,可如何得了。」
引的鄭明珠給他個白眼。
陳頤安就拉著她的手捏一捏,才笑著接著說宮裡的事兒:「昨兒開壇之後,靜虛真人啟奏,貴妃娘娘驚悸不安是因腹中龍子隱有紫微星之氣,如今帝氣行至北宮,受了衝撞,宮中屬相肖豬的陰人便是最易衝撞之人,應做法化解。」
鄭明珠眨眨眼:「紫微星帝氣,貴妃娘娘還真敢說呢,要是生下來是位公主怎麼辦?這且罷了,帝氣之說,無非是說給聖上聽的,只要聖上願意聽,那就無礙,倒是這肖豬的陰人——莫非太子妃肖豬?」
陳頤安笑道:「果然還是我媳婦兒聰明,太子妃可不就是肖豬的麼。」
「這樣明晃晃的挑釁,聖上如何說?太子爺又如何說呢?」鄭明珠覺得這果然是一場好戲,貴妃發難,難免一場爭鬥,只不過看陳頤安如今這樣安穩,想來大局已定,那這事兒就有趣了。
「太子爺能說什麼?自然什麼也不好說,只聖上聽了奏聞,便吩咐靜虛真人開壇作法,宮中不論何人,都不能衝撞到了這帶著紫微帝氣的龍子。」陳頤安笑道:「靜虛真人做了一夜法,天明的時候,便有了結果,宮中屬豬的陰人都要喝下受過天星之氣的符水,便能化解這次衝撞了。」
讓有孕的太子妃喝符水?
宮中的宮女自然不敢不喝,可是太子妃如何肯喝?鄭明珠想,她若是遇到這樣的事,自然也不會喝的。
就算按理說貴妃不至於這樣明晃晃的下毒,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又肯以身試毒呢?何況太子妃有身孕,便不是毒,來歷不明的東西如何敢喝?
「太子妃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