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南崇,現在的年輕一代也很少有人知道陸鴻大這個名字。
但若早個三四十年,陸氏雙雄那可是聲名赫赫,是飛雲江上的霸主,差不多將南崇武林排得上號的高手盡皆網羅到帳下,那是連朝廷高官提起來都發憷的匪首。
兄弟二人武藝高強,有萬夫不當之勇。
尤其是兄長陸鴻大,一雙肉掌斬金斷玉,據說他最巔峰的時候,縱使刀鋒箭簇落到身體上,也只不過留下一道白痕或是一個小紅點,根本就不會造成半點傷害。
要不那麼多高手都俯首帖耳,老實聽話,那是生生打服了的。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更有傳言稱哪怕是樂師的手段也奈何不得這兄弟二人。
如此人物,難怪二十年前,南崇朝廷要清理飛雲江上日益猖獗的走私,除掉陸氏兄弟,對付二爺陸鴻成用的是攻城用的十人弓床弩。
說是弩,射出去的其實是一種長矛,需要十個戰士合力才能絞動弩車,射程遠達數十丈,連堅硬的城牆都能穿透。
陸二爺活活被這種床弩釘成了刺蝟。
王十三心想,沒想到我想當海盜做水匪這一點還是祖傳的呢。
他聽那四人說他和陸鴻大長得像,連右側的酒窩都別無二致,再一了解陸鴻大是這麼個情況,登時沒了懷疑。
不會錯了,二十年前王家通過飛雲江和南崇走私,肯定與陸氏兄弟有著勾結,所以等南崇這邊一翻天,陸家的人看哪哪兒都不安全,索性將自己連著錢財託付到了江對岸。
卻沒想到,王氏父子覺著反正陸家已經被連根拔起了,再也掀不起浪花,不顧道義,錢財收了,卻將自己扔到了善堂里自生自滅。
他聳聳肩。問對方幾個:「你們到底想叫大爺做什麼,不是給他們報仇吧?」
都過去了,說句不好聽的,陸氏兄弟本就是提頭幹著犯王法的營生。死活各安天命,他對所謂的生父和二叔既沒有印象,也沒有感情。
若非因為文笙病了,他連南崇的土地都不願踏足,更不用說繼承那兩人的遺志。拉了人馬和南崇朝廷對著幹。
奶奶的,多少大事還等著他干呢。
不過文笙這些天服用了大量的拜月果漿,到現在小命還掐在人家手裡,他也答應要幫對方做件事情,只好先探探幾人的話風,實在不行,就虛應敷衍一下。
孰料那幾人互望了一眼:「陸少爺,我們只說二爺是怎麼遇害的,你就不想知道你爹的情況?」
「噢,那說來聽聽。」
真叫他們說。這幾個卻又說不清楚。
在幾人看來,管著他們的二爺陸鴻成雖然厲害,卻只是依仗著一身鋼筋鐵骨,堅不可摧的皮囊,而王十三的親爹陸鴻大,那才真正是南崇武林千年難得一見的大高手。
不用說別的,就朝廷派來圍剿的官兵再多,攻城弩再厲害,也圍不住射不中他。
這樣的陸鴻大,怎麼就無聲無息在死了呢?
「這其中肯定有陰謀。陸爺成親之後就宣布金盤洗手了。等生了兒子,更是帶著夫人四處逍遙,把水寨交給二爺管,朝廷攻破了水寨。圍殺二爺,那麼多人都死在亂軍中,只有我們幾個得以趁亂逃了出來,二爺死後,朝廷斬下他的頭顱示眾,我們都想等陸爺得到消息。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南崇說不定得亂上一陣,誰知沒過多久,就聽說了陸爺的死訊。」
也就是說,陸鴻大其實死得不明不白。
「也不是全無線索,陸爺的至交好友,同他稱兄道弟幾乎義結金蘭的江審言過後不久就做了朝廷的官兒,更是與林世南同娶了南崇望族吳氏之女,兩人成了連襟。
如今那江審言已官拜尚書右僕射,正二品,管著錢糧大權。」
正因如此,當年的四條漏網之魚都覺著,陸鴻大的死與此人必定脫不開關係。
他們想叫王十三在到了南崇的都城嘉通之後,尋機殺死這個賣友求榮,害得諸人不得不背井離鄉的賊子小人。
傷在王十三手下那漢子名叫宣同方,其他三人中他的表弟蔚剛,另兩個,一個叫闕良,一個叫冷興生。
二十年前他們逃得了性命,換了幾樣營生,都不如走私來錢爽利,想要重操舊業,卻沒有陸氏兄弟的本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