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馮霽雯一心待在家裡跟繡花針兒較勁,連字都顧不得練,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在下聘前夕,趕了一頂勉強還算過關的並蒂蓮帕子出來。
自覺完成了任務的馮霽雯,整個人陡然放鬆下來,當晚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到天明。
次日,馮霽雯是被秦嫫輕聲喚醒的。
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睛的馮霽雯茫然問道:「什麼時辰了?」
「姑娘,寅時末,快到卯時了。」對待初醒過來的馮霽雯,秦嫫的口氣很是溫柔慈和。
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馮霽雯滿頭霧水。
「起這麼早,有什麼事情嗎?」
她素日裡都是卯時中才起床。
「姑娘還沒睡醒麼?這說的什麼傻話……」秦嫫無奈笑道:「今日是鈕鈷祿家下聘的日子啊。」
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據她所知,她是不需要露面的。
可這句話馮霽雯沒敢問出來,以免讓秦嫫覺得自己太過於不重視這門親事。
反正也睡不多大會兒了,起便起了吧。
馮霽雯順從地爬了起來,在小仙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坐到梳妝鏡前,由著小仙為她妝點梳發。
見小丫頭滿臉慎重認真,一絲不苟地打扮她的模樣,馮霽雯心底頗有些想要嘆氣。
到底她是不用出去見人的,一切都是祖父經手,捯飭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可秦嫫卻堅持這是一項必不可少的形式,若不然任由姑娘一覺睡到卯時中,起身後隨意穿件兒衣裳,再隨意吃頓早點,半點隆重也無,實在太不應景,也太不像話。
對此,馮霽雯也不好說什麼……
整座棠院一上午,都籠罩在這種「正式」的氣氛當中。秦嫫還時不時地派遣小茶去前院打聽消息。
從幾時進的府門,到來人有哪些,與備了幾抬聘禮等,事無巨細地稟到了馮霽雯的耳朵里。
聘禮是和珅親自送來的。由袁枚作陪。
雖因袁先生的緣故,為這門親事增光不少,但今日下聘之事,當日在城中傳開,被有心之人一陣添油加醋之後。竟又莫名地成為了一樁笑柄。
「聽說了沒有,和珅跟馮家小姐的親事訂下來了,今個兒一早下的聘禮,前前後後加一起才那麼幾抬,連件兒像樣兒的東西都沒有,嘖……英廉大人是怎麼忍著沒跟他撂臉子的?」
「早料到了,就他那點兒家底,早年都敗光了,指不定這置辦聘禮的花銷都是七磨八借的怎麼才湊齊的呢……」
「哈,就靠著英廉府的回禮回一回本兒了!」
「那是當然。英廉府那樣的門第,要嫁的又是家裡唯一的小姐,來日的嫁妝必然少不到哪裡去……這親結的,和珅那小子可是賺大了!」
「依我看,娶個馮小姐那樣兒的『嬌貴人兒』回去,日後是福是禍都還說不定呢哈哈。」
「沒錯兒,這筆買賣是賠是賺,可不是那麼容易算得清的!」
「哈哈哈……」
午後閒暇,正是年輕子弟們糾結上三兩好友在茶樓中吃茶瞎侃的好時候兒。
聽著鄰桌傳來的一陣陣鬨笑聲,和琳的臉色漲紅一片。聽他們從聘禮恥笑到未來嫂嫂的德行,一時忍無可忍,當即就要站起身來去跟他們『理論』。
然還未來得及直起身子,原本放在茶桌上的右手便被對面坐著的人給按住了。
「跟他們置什麼氣啊。」
伊江阿笑著勸道:「大吉的日子。別再被你兩記拳頭給攪和咯——」
和琳聞言唯有強行按捺住自己,然滿面的怒氣卻是半點也不見消減。
「只知道在背後嚼人舌根,議人短處,同長舌的市井婦人有何區分!」他滿口不齒地說道。
他們給英廉府的聘禮確實不算豐厚,可都是按著滿人嫁娶風俗的定量一樁樁給置辦的,一件兒也不少。半點都也不曾短了規矩,又是事先由家中長輩同英廉府商議好敲定下來的,人英廉大人都沒有意見,他們這起子外人憑什麼在這兒添油加醋的取笑他兄長?
真是閒出病來了!
和琳給自己灌了一大碗茶水,滿面憤懣。
「我聽著
107聘書還是借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