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芳連忙站起身,目光微諷看了梅姨娘一眼,然後面容一變,就成了一副委屈模樣,淒聲道:「何苦如此?就是不待見我,這藥汁可是你治病救命的東西,你拿它出氣做什麼?反而更添了病……」
梅姨娘一愣,接著就見荊澤銘從外面走進來,目光從兩人面上掠過,接著看向地上藥碗,眉頭就是一皺。
「啊!表哥過來了。」
李秋芳連忙上前,面上擠出一絲笑容,無奈道:「梅姐姐病了,我過來看看她,想著餵她喝點藥,誰知一下子沒拿穩,竟把碗打碎了。翠竹,你進來收拾一下,讓碧楓重新給梅姐姐熬一份藥。」
「是。」翠竹隨即進來,將碎片和藥渣掃走,這裡李秋芳就上前小聲道:「表哥,我想搬過來住,你放心,我不住主屋。這廂房只有梅姐姐一個人住著,還空了好幾間,我就在梅姐姐隔壁住就行。」
若李秋芳要住主屋,荊澤銘是萬萬不會允許的,然而她這會兒說只住廂房,荊澤銘想起她那天晚上的哭訴,想起自己頂著一個和她睡了一晚的名聲,為的就是讓她能生活的好一些。那麼,來這個院裡後,是不是下人們對她就會更敬畏一點?反正名聲已經擔了,不如好人做到底,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方採薇,總要讓秋芳日後過得舒服些,不然豈不是雞飛蛋打。
這樣想著,原本高漲的怒火就漸漸熄滅。李秋芳見他不說話,面色忽地蒼白起來,咬緊嘴唇小聲道:「其實蘭香院也很好,就是……太偏僻,晚上只有我和翠竹兩個人,我……有些怕。「
「嗯?那邊不是還有其他婆子丫頭嗎?」荊澤銘疑惑地看向她,就見李秋芳低頭道:「那些人,有和沒有又有什麼兩樣?表哥就算沒看見,難道想還想不出來麼?我……我實在是怕了她們。來到這裡,好歹有梅姐姐和我做伴兒。」
荊澤銘扭頭看了表情木然的梅姨娘一眼,嘆息道:「你來這裡,就會好麼?」
「會的會的。」李秋芳一下子抬起頭,露出歡喜笑容,雀躍道:「怎麼說我和梅姐姐也是舊相識,她會照顧我的,有她在,婆子丫頭們就算心裡厭惡我,看在她面子上,總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說到這裡,又幽幽道:「表哥,你以為我還是多年前那個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嗎?讓你們縱容的任性輕狂。這麼多年來,我早已經習慣了苦日子,只要能有個人,和我做做伴說說話,受一點白眼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好吧,你就搬過來吧。」
荊澤銘再也無法拒絕,點點頭,於是李秋芳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這裡他就來到梅姨娘床前,坐下柔聲道:「梅兒,我知道你念著採薇,心裡對秋芳有些恨意,只是你看在她這些年也並不好過的份兒上,看在從前你們在這府里也曾經一起說笑玩耍的份兒上,對她多一絲憐憫。採薇的事,錯全在我,和秋芳無關,你莫要遷怒到她身上。」
梅姨娘看著荊澤銘,她對荊澤銘始終是崇拜中帶著敬畏,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她仰望的存在,雖沒有多少夫妻之情,但他始終是自己心裡那座最高的山峰。
然而此刻,她看著這個本來視作一輩子依靠的男人,卻覺著他眼中臉上的溫柔冰冷無比,真的好冷,好像骨頭都凍麻了。她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血似乎也被凍住了,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著梅姨娘忍不住抱起臂膀,荊澤銘連忙道:「怎麼?可是冷得厲害?快把被子蓋上。你這病果然是來勢洶洶,這會兒天都暖和了,怎麼人還冷成這個樣子?你等我,我讓雙喜去王太醫家遞張帖子,請他過來給你看一看。」
說完走了出去,又過一會兒,碧楓端著一碗藥走進來,見梅姨娘神情呆滯抱著身子瑟瑟發抖,只嚇得這丫頭大叫一聲,把藥碗放在桌上就緊趕過去抱住梅姨娘,一面大聲道:「姨娘,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剛剛明明還好好兒的,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梅姨娘呆呆看過來,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這是自己最心腹的丫頭,不由一把抱住碧楓,眼淚泉涌而出,一面驚恐叫道:「活不成了,碧楓,我活不成了,她要害死我,奶奶才走,她……她就要對我動手了,碧楓,奶奶走了,我的依靠沒有了,她容不下我的,她容不下我,她一定會害死我的,怎麼辦?我活不成了,我……我活不
第三百四十一章再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