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還是有的。
現今閣老之一蔣德璟就是福建勢家出身,雖然陪在末座,卻也是權勢最大的四大臣之一。蔣家的根基就在福全所,那是太祖高皇帝時候就紮下的根。身在海防第一線,經歷了浩浩蕩蕩的全民走私浪潮,如果說蔣家與海商沒有半點關係,誰會相信?
不過現在的確不是個好時間。
東宮要展開夏季攻勢的計劃在大明高層並不算秘密,孫傳庭已經帶著兵部一些主事先一步趕往真定行轅聽用。濟南行在的六部也抽調了不少人,或是充實總後勤部,或是直接調入東宮侍從室。這個時候要去跟皇太子討論設立市舶司,實在很不合適。
怎麼也得將眼前這場大戰打完才行。
然而鄭芝龍的說客卻不這麼看,他們更懷疑蔣德璟看不起鄭芝龍,所以拖著不理會。這種骨子裡的自卑無法根除,也無法開解,蔣德璟索性打了個報告,徑直跑去徐州治淮了。誰知道他到了淮河邊上一看,就再也停不住腳,沿著淮河一路往上游跑,組織河工勘察水道,申請賑災、治淮專款,竟然真的一心撲進了淮河治理這個大坑裡。
朱慈烺當然知道自己前世的國家從建國開始就撲在淮河治理上,雖然成效顯著,但這個黑洞就像永遠填不完似的,直到自己轉世重生,淮河流經省份每年還要投入上百億資金進行治理。
當然,現在的情況沒後世那麼複雜,起碼水污染還不存在,而且淮海尾閭的泥沙堆積也相對要輕一些。
「銀子實在不夠用,讓蔣先生請沿河地方想點辦法。」朱慈烺頓了頓,又道:「雖然沒有銀子。不過嘉獎還是有的。讓侍從室寫一篇讚揚官員親臨一線,掌握實際情況的文稿,落我名號交由《皇明通報》刊登。」
陸素瑤當即點頭稱是,見皇太子殿下沒有新的令喻,連忙出去讓人照辦。
朱慈烺等陸素瑤出去,方才重新著眼於當前的財物報表。宮裡宮外的開銷加起來本就不小。一旦打仗又是流水一般的錢財花費出去。最悲慘的是,現在屬於反擊戰,就算打下了州縣也只是光復,非但沒人會報銷軍費,還要撥款重建。
難怪後世一直喊著「禦敵於國門之外」,在自己國土上打仗實在看得揪心。
作為帝國實際上的控制者,朱慈烺看看手頭的餘額只有不足十萬兩,甚至比不上一個南方的大家族,難免有了赤字經營的念頭。從財務報表上轉開思路。拿到了東廠關於閩南的報告,朱慈烺不由眼睛一亮。
——鄭芝龍想要開市舶司!
現在對日貿易基本都是走私。雖然隆慶帝在月港開港,進行海貿管理,但現在已經名存實亡。沈廷揚、鄭芝龍,以及南洋前往日本貿易的海船,說穿了全都是走私。如果開了市舶司,就等於重新制定遊戲規則,一切都要走官面上。
至於鄭芝龍是否會遵守這個遊戲規則。朱慈烺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規則制定出來之後,御史對會違規者進行監督、彈劾。沈廷揚就在山東。而鄭芝龍遠在閩南。沈廷揚是朝廷忠臣,鄭芝龍是藩鎮土皇帝。誰更容易受到牽制可謂不言而喻。
這個規則分明就是針對沈廷揚的。
「叫那個吳清晨去問問鄭芝龍,如果開市舶司,每年的海關稅收估計有多少。」朱慈烺喚進陸素瑤道:「還有,鄭森入讀皇明海軍大學的事,直接發文給沈廷揚。讓他照辦。」
陸素瑤應聲而退,心中卻有些奇怪。她在貼身秘書的位置上能接觸不少機密,對於全局觀也有了些概念。在她看來,鄭芝龍顯然是沒安好心,以皇太子的精明。為何還要往下跳呢。
鄭芝龍得到消息之後也有些意外,還以為蔣德璟故意躲他,原來是把事辦成了跑去避嫌呀!不用多說,一筆五千兩的巨額感謝費以壽禮的名義送到了蔣德璟老家。至於皇太子關心的關稅問題,反倒比較棘手。
說少了,皇太子看不上,寧可自己派山東水師繼續走私。
說多了,這可是國家的分潤,等於從自己口袋裡掏錢,還賣不了人情關係。
「就報個一百萬兩。」鄭芝龍與幕僚們商議之後,最終決定拿出五分之一的貿易收入。當時對日貿易的每年收入白銀可達五百萬兩,而西洋和南洋的商船繳納
四零四 忽聞羽檄傳來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