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偵營的主要任務是敵後破襲,甚至連偵察任務都不算主流。這次的遼東鍥入戰是因為皇太子本人格外重視,蕭東樓厚顏所請,這才交給了特偵營。所以誰都不指望特偵營能將寧遠城守住,對他們而言,安排一些手腳讓這座城容易被攻克才是關鍵。
這種手腳包括派人潛伏在城內,或是在主要建築里布置火藥和猛火油。一旦大軍攻城,這些暗手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左守義接管了城防之後,甄別真夷、包衣、綠營和難民,對於真夷和包衣統統殺死,以免留著麻煩。作為東宮序列中唯一一支沒有軍法官的部隊,特偵營有著很大的自我裁量空間。
對於百姓和起事的綠營,左守義則沒有特別看管,除了告知他們明後天還有一隊虜兵要來寧遠,就讓他們自己找糧去了。
左守義進了城中心的鐘鼓樓,設下臨時指揮部,記錄軍事日記,以及整理各種情報資料。這些在其他營伍中應該是文書、參謀的工作,在特偵營都是他的活。原本一個只會拿刀殺人的廝殺漢,硬生生被逼著學會了寫字作文,由此也可見特偵營的訓練是何等嚴苛。
施心笙雖然是訓導官,但是筆頭上的功夫未必能比得過左守義。他進了鐘鼓樓,也無心客氣,道:「城中有些不對。」
「對。」
「對?」
「城中無糧。」左守義抬起頭:「這支滿洲兵帶的糧食極少,而且東虜最近的糧台軍堡是在五十里開外。」
「起事的綠營兵說他們原定天亮出發,是否是去就糧的?」施心笙問道。
左守義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在想另一個問題。」
「什麼?」
「在我們第一次偵察寧遠城的時候,城裡有一支百餘人散兵,這些人去了哪裡。」左守義道:「當時趕著了解地形,放著他們沒管,結果第二次回來就變成現下這撥人馬了。那他們去了哪裡?」
「你怎麼看?」施心笙問道。
「之前我以為他們也是撤退的清軍,所以沒怎麼放在心上。」左守義道:「但是回頭想想,他們沒有帶關內劫掠的東西。這不合情理。」滿洲人本來就少,撤退之際押送各自的戰利品是常態,哪有讓人空手回家的道理。
「他們應該是原本在寧遠的駐兵。」左守義下了結論:「所以他們極有可能還要回來。其緣故就在於寧遠城裡的糧食不夠,他們要麼是騰地方騰糧食,要麼就是搬糧食去了。」
「很可能明天就回來了。」施心笙道:「就如駐軍交接一般。」
「附帶還可以巡邏、狩獵。」左守義道:「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只是這一百散兵,咱們大可以騙進來殺掉。但如果他們剛好遇上後面的五百大隊。這加起來就有六百人,咱們未必吃得下。」
「是肯定吃不下。」施心笙道:「沒必要在這上面犯險。」
左守義點了點頭:「還是把弟兄們散出去,去海邊看著,若是明天第二師能到,還可以硬守一下寧遠城,否則只有先扔給東虜。日後再取回來了。」
施心笙點了點頭,旋即出去安排部署,無意間又兼了參謀和副官工作。
特偵營出門在外,都是戰士隨身攜帶數日的乾糧、肉脯。在有條件的時候因糧於敵,實在不行了才會動用錦衣衛為他們準備的「孤島」。這也算是特偵營小小的驕傲。
雖然特偵營不需要寧遠的糧食,但是綠營兵和難民們都迫切需要食物果腹。他們翻遍了城中所有可能存糧的地方,最終只找到了幾斗陳糧。熬了一鍋光可鑑人的稀飯,混了野菜,每人分食了事。
即便如此,也只是讓一些人「幸福」地死去。
三月的寧遠城,夜裡也是滴水成冰,體弱一些的人根本熬不過去。
天亮之後,左守義讓綠營中還有戰力的人換上了東虜的甲衣,拿了兵器站在城頭。作為瞭望。自己帶著特偵營弟兄四散而出,一方面探查東虜探馬的位置,以此判斷東虜後隊的位置和規模;另一方面派人去海邊眺望,看看是否能等來水師艦船。
老天爺在與大明開了三十年的玩笑之後,終於正經了一回,如期將山東水師送到了覺華島海域。按照最初的計劃,蕭東樓要在覺華島西
四六一 星宿煌煌日月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