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喝點魚湯吧。」
一個頭上纏著花布帶子的姑娘走進房來,一身短衫花褲,梳著兩條及臀的粗黑油亮大辮子,身材不高,但很勻稱,所以仍然顯得腿長腰細。她的額頭比較寬,鼻翼有肉,嘴巴有些大,但嘴唇很豐潤,,雖然不是十分姿色,卻很有一股俏麗颯爽的味道,在她手裡,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熬成了濃濃的乳白色,一進屋,一股香味便撲鼻而來。
「好香的味道,萍女,你的廚藝不錯呀。」
蘇穎抬頭笑道。她馬上就要生了,大腹便便。床上還躺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梳著一個沖天辮兒,雙手抱頭,睡的正香。
那個叫萍女的姑娘笑道:「那當然,不管什麼海味兒,到了我手裡,都能調製的香噴噴的,這魚湯里還加了許多魚腦,很補的。三姐的孩子還這么小,就又懷了孕,可得比一般人更加小心,雖然三姐是練武之人,身子強壯,多補補總不是壞事。」
「嗯,先擱在桌上吧,太燙了,稍晾一晾。」
蘇穎咬斷線頭,把手裡一件縫製了大半的小花襖擱在床上。
蘇穎原本不懂女紅,連下廚房的事也不大明白,可是自從有了孩子,雖說只要她想,既找得到人做,也可以花錢買,還是希望能親手給自己的寶寶做件衣裳,在手指頭被扎過多次之後,她現在已經能熟練地做些針線活了。
「小思楊睡覺的樣子好可愛。」
萍平放下碗,走到床邊彎腰看著熟睡的孩子:「小傢伙,很快就要當小姐姐嘍,開不開心?」
床上的小丫頭呶了呶嘴,眉頭皺著,似乎想哭,一會兒又自己咭咭地笑了兩聲,可還是睡著沒有醒來。蘇穎和萍女都笑起來,蘇穎道:「思楊這是睡婆婆覺呢,不用理她。」
說著走到桌邊,端起碗來吹了吹,想把魚湯喝掉,碗舉到嘴邊,她忽然停住了,放下碗向窗外望去,自言自語地道:「雙嶼過來船了,好象是天陽的那條船,又送東西過來了麼?」
「是麼?」
萍女一聽,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喜孜孜地道:「我去迎一迎他。」說完便興沖沖地出去了。
蘇穎微微一笑,萍女是她從一艘船上救下的女子,當時救下她的就是何天陽,看得出來,這丫頭從那以後對何天陽就有一種特別的熱情,似乎有些喜歡了他。
萍女出去之後,蘇穎便端起碗,坐在床邊喝起來,一碗淳濃的魚湯剛剛喝到一半,房門一開,萍女兩眼放光地站在那兒,蘇穎笑道:「是你天陽哥來了麼,送來了些什麼?」
「送……送來……送來一個人。」
萍女吞吞吐吐地說,身子向旁一閃,後邊站出一個人來,一個大鬍子。
蘇穎先是有些奇怪,再仔細看看,臉上的笑容便漸漸凝住,幾乎失手打落手中的湯碗。
楊旭!是他……※※※※※※※※※※※※※※※※※※※※※※※※「你有了孩子,為什麼不跟我說?」
「為什麼要跟你說?」
「為什麼不能跟我說?」
「她……她是我的孩子,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要跟你說?」
夏潯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一個人生得出孩子?」
經過片刻的慌亂之後,蘇穎的神情漸漸穩定下來,有些強硬地道:「我……我男人都死了十年了,身在海盜窩子裡,你當我會守活寡麼,我就不能有別的男人?」
夏潯的臉沉下來,道:「喔?那麼……,你的男人在哪兒呢,指出來我看看。」
「他……,我為什麼要指給你看,我們只是……只是露水姻緣吧,你又不是我的男人。」
「你上次見到我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廢話!」
蘇穎冷笑著撇嘴:「你跟一個女人親熱時,會跟她講另一個女人的事麼?」
「我……」
夏潯有些語塞,可他並不相信蘇穎的話,縱然蘇穎是個海盜窩子裡的女海盜,他也不相信蘇穎是那种放盪的女人,何況,蘇穎初見他時的慌亂和窘迫里,可沒有被捉殲正著的羞慚,他有點不明白蘇穎的心態了,如果兩人有了愛的結晶,她隱瞞於自己,或還有情可原,因為她並不想嫁到楊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