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梓祺先與白蓮教在北平的堂口老大取得了聯繫,請他注意幾個胡人動向。大家本就同承一脈,北平白蓮教又地處偏遠,堂下弟子出門在外時,經常需要其他地方的白蓮教組織給予照拂,這麼一件小事自然一口答應。很快,城狐社鼠,北平的流氓地痞小混混們,就把正在診治抓藥的一夥胡人看得風雨不透。
隨後,西門慶又把彭梓祺帶到了拉克申的住處附近。拉克申寄居北平已有七八年了,為了謀生,在本地也開著一家皮貨店,只是店面極小,經營慘澹,他真正的生意是替關外的蒙人部落拉生意,是一個販私和走私商人中間的掮客,根本不是以此謀生,所以也不甚在意。
彭梓祺認準了地方,又聽西門慶詳細說明了拉克申的長相,便在附近一家茶館坐下來,慢悠悠地喝著茶,監視著這家皮貨店的動靜,等著那些蒙人與拉克申取得聯繫。
夏潯和西門慶則立即趕往謝府,要求謝傳忠協助將陸續運往北平城的皮貨獸筋等物安排門路運往青州。
謝府中,謝雨霏謝大小姐穿得素素淡淡,坐得裊娜玲瓏,手裡握著一個錦囊裝起來的懷爐曖著胸腹,一雙剪水雙眸正專注地看著桌上一本泛黃的冊子,謝傳忠和夫人黃氏則大氣也不敢喘地侍立在一旁。
呷一口茶,品一品味道,再翻一頁冊子,過了好久好久,謝大小姐才把冊子一合,謝傳忠趕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姑奶奶,您看……如何了?」
「唔……」
謝雨霏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又呷一口茶,頭不抬眼不睜地道:「實物、文冊,這些天我也看過不少了,看起來是沒有問題的,從現有的資料和證據來看,你確實是我謝家這一支的子孫。」
謝傳忠夫妻驚喜地對視了一眼,謝雨霏又道:「從你這本家譜的時間上看,你們這一支應該是元人在潮陽俘獲文天祥文丞相,押他回大都途中,被抓捕過來作為民工的,從此你們就在這裡定居了……」
謝傳忠忙不迭點頭道:「是是是,正是這麼回事兒。」
謝雨霏微微頷首道:「嗯,在我謝家的族譜記載中,也有過當時因為元兵亂抓民壯,家族子弟流失北方的記載,前幾天猜度你們來歷的時候,我和飛飛還念叼過這件事,如今看來被我猜中了,你就是我謝家當初失散的那支族人後代了。」
「姑奶奶……」
謝傳忠偌大的年紀也不怕丑,他熱淚盈眶地踏前一步,擺出一副終於親人相見的模樣,真情流露。
謝雨霏連忙退後一步,肅容說道:「如今既已證明你是我陳郡謝氏後人,你也有認祖歸宗的意思,我很欣慰。你在北平家大業大,離開一趟很不容易,可認祖是一件十分鄭重的大事,你早晚總要回去一趟,向列祖列宗祭告跪拜的。」
謝傳忠連連點頭:「是是是,這是應該的。」
謝雨霏又道:「來的時候,我已手錄了一份我謝氏族譜,改曰你要舉辦一個盛大的儀式,做為你的長輩,我會親自把你這脈重新添入族譜,留給你,以後子子孫孫,要依序載入族譜,再報與家族以求一致。」
舉辦盛大儀式?
這正合謝傳忠心意,他巴不得把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來,當眾宣告自己顯赫的家世。謝傳忠眉開眼笑地答應一聲,轉身從夫人手裡接過一個錦匣,畢恭畢敬地呈給謝雨霏:「姑奶奶,這是傳忠的一點心意。傳忠身為謝氏子孫,回鄉祭祖時,怎忍見祖祠凋蔽,香火稀落呢?這筆款子還請姑奶奶帶回去,修繕祖祠,也算是傳忠這一脈失落在外多年,未能向祖先們供奉血食的一點小小補償。」
謝雨霏將那錦匣接在手中,沉甸甸的壓得她雙手頓時一沉,她也不看其中是些什麼東西,隨手放在一旁,淡淡笑道:「這是你的一番心意,既是為了孝敬祖宗,我倒不好推辭了。」
謝傳忠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這是傳忠應盡的本份,推辭不得的。傳忠另還備了兩份厚禮,姑奶奶回鄉的時候……」
謝雨霏道:「這卻不必了。」
謝傳忠道:「那可不成,這是傳忠對姑奶奶和伯祖大人的一番孝心,應該的,應該的。」
這時管家在門外咳嗽一聲道:「老爺,夏潯夏公子和高升高公子過府到訪。」
謝傳忠聽了忙道:「傳忠有外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