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梓祺已換回了女裝,自打那曰夏潯找人來冒充娜仁托婭,事後卻被她知道那個姓謝的女人是陳郡謝氏族人後,她就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意識。她已經問過了,那女人不是夏潯的未婚妻,陳郡謝氏開枝散葉,子孫遍天下,當然不可能見到個陳郡謝氏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可是看到了這個謝雨霏的美貌,她立即聯想到,或許與夏潯有了婚約的那個女子和她一樣的俊俏,於是,完全出乎夏潯的意料之外,這一刻彭梓祺在他面前還是一個假小子,下一刻就變成了一個唇紅齒白,冉冉飄逸如同一朵雪中梨花似的俏麗少女。
她的姿容還是帶著些英氣,不比謝雨霏的柔,卻另具一種清冷的美。這清冷只是氣質上的一種冷,當她嫣然一笑時,便如小雪初晴,桃花初綻,恰如一縷春風拂面,試想旅途之中,有這樣的美麗少女相伴,該是何等愜意?
夏潯有傷,雖說已不影響基本的活動,但他畢竟有傷。而彭梓祺則是一個氣質出塵、清麗動人的小美人兒,這樣的兩個人怎麼能幹車把式這種粗活,於是西門大官人便成了趕車的不二人選……「西門大哥,你真是趕得好車,叫你跟著行商客旅一起走嘛,你非要信馬游韁,這下好了,耽擱了行程,又走岔了路,眼看天就黑了,天下起雪,這可如何是好?」
彭梓祺自車中探出頭來,責怪著西門慶,語氣嬌嗔,倒無真的怒意。
西門慶對美女的譴責一向當讚美聽來著,聞言只是哈哈一笑,說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一路下來,也就這一回嘛。得了,咱們就到旁邊的山坳里歇一晚上吧,反正車上有火爐、被褥鋪蓋一應齊全,一會兒我拾些柴禾,再在馬車周圍生幾堆火驅散野獸,這樣的野外露宿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只不過……」西門慶嘿嘿一笑,向她擠擠眼道:「我也擠進車裡去,可打擾你們卿卿我我了。」
彭梓祺臉蛋一紅,瞪他一眼道:「不跟你說了,沒個正經。」一放簾兒,便縮回了車中。扭頭看見夏潯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彭梓祺臉上更紅,不禁有些忸怩起來。
其實她與夏潯雖已情意相許,卻始終未及於亂。當然,這並不是說夏潯這小子是個拘謹守禮的君子,一定要等到成親那天才肯洞房花燭,這麼一個秀色可餐的大美人擺在旁邊,他又不是柳下垂,該吃的為什麼不吃?反正早晚要吃的。
他只是一直就沒時間而已。從他們相遇、訂情,一起趕回盧龍關再到現在,一直驚險重重,諸事迭起,而且西門慶這個超級電燈炮始終像影子似的跟在他旁邊,他想和彭梓祺私下親熱一下都沒時間,哪有機會偷吃?
悲哀呀!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就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小美人兒擺在你的面前,就像一盤清脆可口的水蘿蔔,洗得脆生生、水靈靈的擺在那兒,你想吃了她,她也願意叫你吃,偏偏就是吃不到。
可彭梓祺不這麼想,這幾天朝夕相處,憑著一個女兒家的敏銳感覺,她常常能夠感覺到夏潯的衝動和需要,可他始終沒有太過份的舉動,即便放下車簾悄悄做些耳鬢廝磨的親熱舉止,也是點到為止。令她覺得,自己所選的郎君果然是一位至誠君子,這樣的男人,值得她託付終身啊。
車子停好了,兩匹拉套的馬和一直拴在車後的彭梓祺的那匹馬都拴在一邊山坡的樹下,再餵些豆餅。車子停在背風的地方,車轅下支了架子,穩穩噹噹地成了一幢「房車」。苦命的西門慶抬頭看看越來越昏暗的天,拂拂肩上飄落的雪花,說道:「我去撿柴禾。」
夏潯自車中走了出來,其實他的傷口已開始痊癒,創口長起了嫩肉,輕微些的活動都是不礙的,可彭梓祺生怕他弄裂了創口,還是在一旁扶著他。
夏潯眯起眼睛看看漸漸越下越大的雪,說道:「西門兄不要忙碌了,看這樣子今晚的雪一定小不了,下雪的時候其實並不冷,車中的炭還有兩盒,夠咱們撐一晚上的,這個地方就在路邊,也不可能會有什麼大型野獸靠近,你這一路辛苦了,還是到車裡暖暖身子吧。」
西門慶笑道:「還是兄弟疼我,至於弟妹嘛……唉!」
彭梓祺瞪了他一眼,在夏潯面前扮小淑女,沒有說話。
這時候,一直尾隨而來,悄悄躡在暗處的戴裕彬終於逮到了機會,他嘴角露出一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