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湯大人畏罪自殺之後,你是第一個接到報案,第一個來到現場的,對嗎?」孟岩聽了馬蔚然的描述,基本上跟蔣縣丞說的沒有多少出入。
差別在於一些細節,蔣縣丞自然沒有馬蔚然這個當事人說的更加清楚而已。
「是的,當時是深夜,下官正熟睡之際,忽然聽到有人拼命的敲打衙門的大門,於是匆匆穿了衣服出來……」
「喏大的縣衙就沒有一個值守之人,需要你這個縣令起身開門?」
「說來也巧了,那天夜裡值班的衙役說母親病了,要回去看一下,下官一看,反正衙門還有我,就准了他的假!」
「是這樣,馬縣令繼續說。」
「下官開門,見到是縣衙牢房的牢頭,當時就嚇了一跳,問了什麼事兒,他說,死牢出事兒了,下官連忙回去穿了衣服,趕緊前往牢房……」
「下官趕到的時候,湯大人已經被人抬了出來,停放在門板之上。」馬蔚然道,「就在這個時候,鎮守大同監軍郭敬帶著一大群人也趕到縣衙牢房,他劈頭蓋臉的就對下官一陣痛罵,怪罪下官未能看好犯人,以至於欽犯畏罪自殺,還要下官負責,下官委屈,爭辯了幾句,說,犯人是你非要寄存縣衙牢房的,也是你派人看管的,現在人犯死了,你怎麼怪罪到下官的頭上?」
「這話有道理。」
「可那郭公公說了,人是死在你的縣衙牢房,你沒有責任,誰有責任?」馬蔚然苦笑一聲道。
「這不是不講道理嘛!」周圍人聽了,紛紛氣憤道。
「講道理,他沒把屎盆子都扣在你頭上算是不錯了!」馬蔚然哼哼一聲道。
「大人,興公公來了。」
「他不是在館驛休息嗎?」孟岩訝然道。
「聽說您來縣衙牢房勘察現場,非要過來,攔都攔不住。」趙宏小聲道。
「那就請過來吧,正好一塊兒集思廣益。」孟岩吩咐一聲。
「孟大人。你這來縣衙勘驗現場,也不跟咱家說一聲?」興安帶著人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嗔怪道。
「公公一路車馬勞頓。不敢打擾,我們年輕人,應該多擔待些。」孟岩笑道。
「那你也跟咱家說一聲,咱家現在可是孟大人你手下做事兒,總不能盡享福。不做事兒吧?」興安道。
「興公公言重了,我來介紹,這位是原易縣縣令馬蔚然馬大人!」
「馬蔚然見過興公公!」
「馬大人有禮!」
「蔣縣丞!」
蔣縣丞有些激動,這興安可是皇帝身邊的內官,論權勢也許不如孟岩,可皇帝身邊的人,能量大著呢,人家一句話就能讓你少奮鬥十年。
對於這位乾癟癟的老縣丞,興安半分興趣都沒有,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才混到八品縣丞,未來前途可想而知?
他興安雖然說不是勢利眼,可也沒有說什麼人都搭理呀?
「孟大人,這勘察的如何了?」
「現在可以確定,這座牢房就是湯大人死亡的第一現場。」孟岩斟酌的說道。
「死亡第一現場?」興安也是一個敏感的人,他從孟岩的話音中聽出來了。
對於湯溁畏罪自殺,其實朝中也有爭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自殺了。
這就很怪異了,如果他畏罪。可以在抓他的時候自殺,如果他是清白的,他就沒有必要自殺。
而且他是因為參劾郭敬才被大獄,而郭敬又是抓他的人。這裡面要是沒有內情,真的很難讓人釋懷。
「是的,興公公你來看,這就是湯大人自殺用的腰帶。」孟岩手一指那通風洞口鐵欄杆上的青灰色的腰帶。
「是這樣?」興安點了點頭。
「孟大人,本縣王仵作到了!」
「請他在外面稍等片刻,本官待會兒有話要詢問與他。」孟岩吩咐一聲。
「是。孟大人。」
「孟大人可還有別的發現?」
「是有一些發現,不過還不能肯定。」孟岩點了點頭。
「湯大人真的是被謀殺?」興安吃驚道。
「興公公,現在還沒有證據,還不能下這個結論。」孟岩微微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