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行至潞州邊界,鍾生一行下意識停下腳步。
走出這一步,離開石道人大戰的區域,不知會遭受什麼危險。
崔王從袖口取出一團乾草,「鍾郎君且慢,我來卜一卦吉凶,不瞞你說,我家學也治易經。」鍾生耐著性子,看著他撥弄乾草,呢,據說正式名稱是,草。
幾十根蓄草撥來撥去,崔書生以手指作筆,在地上寫寫算算,氣定神閒。
魏搏侯按住烏鴉雙翅,這鳥兒總想著調叼走一兩根乾草玩兒。
片刻過後,崔書生收起草,整理雙袖,嚴肅說道,「上上大吉。」
鍾生哈哈大笑,「這就對了嘛!」
「其實還有卦象、卦辭還有註解,我看郎君不愛聽,就直接省略了。」
「這就對了麼,直來直去,省掉那些彎彎道道,崔書生深得我心吶!」
鍾生滿懷壯志,朝著前方一揮,「走,出發!」
他走在前頭,渾然沒發覺,魏搏侯故意落後幾步,與崔玉並肩而行。
「崔書生,從那天以後,我大哥發作沒有?」
崔玉搖搖頭,「一如既往,沒見到什麼異常,不是我說,他年歲也該到了。」
「誰說不是呢?」
魏搏侯也是一副憂心忡忡模樣,身為小弟,必須緊跟大哥步伐。
鍾生尚未娶妻,他雖然有心,也不能搶在前頭。
如果說,鍾生的婚姻大事,頭等著急的是二叔鍾馗,排名第二的,就是魏搏侯了。
小土賊如今身家不菲,買田置地輕而易舉,早就想著成家立業了。
奈何鍾生不著急,他也不能急啊,老哥兩個在山中單著,單到現在。
「崔書生,你認識什麼大家閨秀沒有,給咱大哥介紹幾個?」
崔書生笑著點頭,「別說十個八個,千兒八百都有,只是我認識的大家閨秀,你大哥看得上眼?」「也是哈,大哥要求高,我從來都知道。』
魏搏侯想著想著,又愁得不行,抓了抓頭髮,「算了,不提這個,趕路。」
前面就是界碑,離開潞州,步入下一個地界了。
三人回頭望了望,蒼穹漆黑,如一口黑鍋倒扣下來,不留半點縫隙。
邁出這一步,越過界碑,面前就是全新天地了,不知將迎來什麼樣的轉機。
「走吧,別愣著了。」
鍾生拍拍腰間長劍,「便是石道人親來,不是還有我麼!」
他走過界碑,眼前天地恍惚變化,無限光明湧入視線中,眨眼間天翻地覆。
青白二色的蒼穹之下,鮮活的空氣環繞世間萬物,一切色彩都回來了。
一步之隔,就是兩個世界,這裡光明仍在,明日懸空,沒有半點黑暗。
腳步聲從背後響起,崔玉和魏搏侯走來,看到眼前景色,也是驚呼出聲。
「我再回去看看。」
鍾生一轉身,又沿著界碑走回去,踏入潞州土地時,天色又暗了下來。
黑鍋般蒼穹倒扣,周圍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再往後倒,天地間又恢復了正常,如是再三,光明和黑暗就像有一條分界線。
「聽聞黃河有一處奇景,涇河與渭河交匯,清濁二水界線分明,是天下奇觀。」
崔玉指著面前的蒼穹,「眼前的天地,不也是涇渭分明麼?」
他嘖嘖稱奇,取來包裹中的紙筆,當即記錄年月日時辰,以及眼前奇景的詳細情況。
等他寫完遊記,一行人再度上路,望著眼前雲霧飄渺,山路就在腳下。
「前面是什麼山?」
「好像是……姑射山!」
聽到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