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王攻下西京後,僅在長安駐守鎮撫三日,以虢王李巨為西京留守,廣平王則繼續率大軍東進,十月初自長安出,乘勝進攻東都洛陽。www.qВ\
洛陽與長安之間僅潼關險峻,而潼關又是座西向東,難以堅守。逃出西京的叛將張通儒等在潼關收羅散兵,退守陝郡。安慶緒又派嚴莊調集洛陽的全部兵力,與張通儒合兵共步騎十萬餘,號十五萬,於陝郡阻擋官軍。
十月十五,兩軍相遇於新店。叛軍先到,搶先占據了有利地勢,依山布陣,郭子儀初戰不利,被趕到山下,此時本是沿南山搜索叛軍伏兵的回紇兵突起襲擊。經西京一役,叛軍對回紇無不聞之喪膽,當即陣腳大亂。官軍與回紇左右夾擊,再一次將叛軍打得大敗,攻克陝郡,安慶緒的主要兵力也在此一戰中消耗殆盡。
嚴莊率先棄陝郡而逃至洛陽,告知安慶緒敗狀。安慶緒乘夜帥其部眾逃往河北,臨行前竟將先前俘虜的哥舒翰、程千里等三十多名唐將全都處死。
「想哥舒翰也算一代名將,立功無數,可惜晚節不保,最後落得如此下場,還不如當初一死殉難的好,還能留個忠烈之名。」
李泌重新封好東京送來的捷報,親自送到宮門,讓內侍立即呈給皇帝。回來時元帥府內眾人仍在議論紛紛,就菡玉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角落裡,手裡拿的捷報複本歪在腿上,不知在想什麼。他走過去喚她:「菡玉。」
菡玉回神,把複本拿好,站起來應道:「大哥。」
李泌把她拉到一旁,小聲道:「玉兒,哥舒翰死了,你心裡好受些麼?」
菡玉吃驚地抬頭看他:「大哥!我怎麼……」
她想說,我怎麼會這樣想,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她也知道,哥舒翰、陳玄禮、李輔國,於公於理,他們是忠君為國,是捍衛皇室正統,他們沒錯。如果換作十年前,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他們一邊。然而於情於私,她又如何能不怨。
李泌又道:「自從長安回來你就一直悶悶不樂,是不是……」
菡玉扯出笑容道:「哪裡,我只不過見長安人生凋敝,與戰前昇平繁盛之狀迥異,有所感懷罷了。對了,這回廣平王入東京,有沒有如回紇之約?」
李泌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早與廣平王商量好,但以安氏父子搜羅的金銀珠玉賂回紇,可保洛陽百姓免遭擄掠。」
菡玉疑道:「安氏父子所得財物盡輸范陽,少留東京,回紇焉能滿足?」
李泌道:「另有洛陽父老自出羅錦萬匹以獻,目前回紇軍已撤出東京,城內安然。」
菡玉點點頭:「那就好,至少暫時無憂了。」
李泌手扶她肩道:「這些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等我過幾日回長安探過宗親,咱們就一道回衡山去吧。」
菡玉訝道:「這麼快就走?不是說等天下平定之後再回去的麼?」
李泌道:「如今兩京平復,安祿山已死,安慶緒敗走,叛軍主力全滅,天下雖未大定,但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以後就是兩邊慢慢地磨罷了。你也知道我閒散慣了,不會做官,只是見陛下有難前來相助。現在劫難已過,陛下又有廣平王、郭大夫等輔助,我自然可以回去過我的逍遙日子了。」
菡玉道:「可是還有半壁江山陷於戰亂,安慶緒尚未伏誅,史思明野心勃勃,回紇吐蕃不服天朝威嚴,以後更有……」說了一半停住。她所知的事已經做不了准,安祿山都死了,也許……真的不會有事了罷。
李泌道:「照你這樣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天下永遠不會有真正太平的一日。我且問你,我走了之後,你一個人還能盡心盡力輔佐陛下麼?又能盡多少力呢?」
楊昭始終是橫在她和皇帝心間的一根刺,她對合謀殺死楊昭的人難以釋懷,皇帝也不願重用楊昭親黨。同為奉寶冊傳位的宰相,房琯受到皇帝重用,韋見素就因攀附楊昭,到順化後不久便被罷相,遷左僕射,後又遷太子少師。
菡玉訕訕笑道:「也是,小弟能力低微,非經天緯地之才,做做大哥的幫手還行,一個人確難獨當一面。」
李泌知道她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只是嘆氣。
菡玉又道:「不過,如果日後又有異動,希望大哥還能重出山林。」
李泌道:「這自
〇九·月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