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破事?
怪不得徐爵對自己的要求答應得那麼爽快。
自己和陳矩,攙和到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爭鋒里了!
明代這個時期,講究的也是像諸葛亮所說的『宮中府中俱為一體』,原本大太監李芳之後,最有可能做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就是馮保,但臨到高拱入閣,他推薦了陳洪上位;等陳洪如今被罷,最有資格就是馮保,結果高拱又推薦了廚子出身的孟沖。
其實未必說高拱和馮保有多不對頭,也不是他多喜歡陳洪與孟沖,只是高拱太傲,他根本看不上中官,誰做司禮監掌印太監對他而言都不重要,唯獨一個就是要聽話。
司禮監最大權柄的部門自然是馮保所掌握的御馬監,幾次三番地這樣,馮保也和高拱不對頭。
此次陳矩在京營行炮禮,本意是給神機營將士看看新炮,以後也打算著從南洋衛訂一批火炮,卻不料高拱與孟沖觀禮引來馮保嫉妒,要弄個大事出來。
陳沐想了想,這事對他沒啥壞處,也不會說得罪誰。
閱兵是馮保牽頭,又不干他的事,他只是帶兵去表個演。何況馮保既然勸說皇帝閱兵,那就沒什麼劍指高拱的意思,無非是向皇帝討寵罷了,他會叫上所有的閣臣與高官,真要說得罪,恐怕也無非是得罪京營的兵。
誰在乎?
與這種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比較起來,誰在乎得罪不得罪京營?
他南洋衛旗軍戰力並非天下第一,但那也得看帶兵的是誰,陳將軍一手帶的兵,走起方陣來絕對是天下第一!
「這個閱兵,不知馮督主是怎麼安排的?」
馮保是東廠提督,陳沐叫聲督主不過分,卻把徐爵問住了——馮保這個太監頗有才情,書畫琴藝都可謂精,久居深宮掌握御馬監,政事也足矣擔當內相,兵事不說有多知,卻也不算弱項。
可這如何閱兵,這已超出內官之本分,事情交給錦衣衛指揮使徐爵去辦,徐爵也沒細想,此時陳沐一問,竟有些結巴道:「就,就如先前大閱一般,讓三大營軍士操練,陛下登台即是,還,還能怎麼閱?」
「嗨!」
陳沐一拍案頭,翹起腿來向後靠去,問道:「還要陛下登台,兄長,檔次低了不是?」
他才不管徐爵能不能聽懂檔次這個詞的意思,接著說道:「都讓陛下閱兵,難道看的還要和那些閣臣、京營總理看一樣的東西?陛下不需要看他們操練,要看,就看他們操練的成果!」
「陛下不需要走到登台,就在永定門,出警入蹕讓城外主街關門閉戶,大軍在南邊操練,閱兵隊伍從左定門走到右定門,陛下在永定門大閱軍校,有銃的在永定門面南放銃、有炮的在永定門面南放炮,各部軍校挑出五個百人隊,至多一個時辰陛下就能閱完大軍。」
陳沐攤手道:「不光閱京營,像天津衛、薊鎮、遼東、大同的部隊,就算錦衣衛都能讓他們派五個百人隊過來,讓陛下看看,這才有大閱四方兵馬的氣象。」
「各地軍兵良莠不齊,全挑最好的五個百人隊來閱,兄長想想,那是什麼氣象?」
徐爵被陳沐說得一愣一愣的,緩緩吞咽口水,雖然不知道陳沐為何挑永定門,但他這招各地邊軍五百入京閱兵的主意,真沒得說,徐爵甚至能想到他辦好這樁事,別說馮保長臉,往後他在京師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當即起身對陳沐拱手道:「賢弟,這事你可要幫哥哥一把!」
陳爺等的不就是這句話麼!
他為啥說要五個百人隊?因為他手裡能拿出手的只有五百人!
而且這五百人可都是在南洋衛經由他一手訓練的,隊列這些玩意兒簡直不要太小意思,再加上全套新式攜行具、鳥銃火炮,別說單單東三邊和錦衣衛,就損天下兵馬都招來,也沒人能在氣概上超過他的兵!
「弄出新花樣,容易得很。挑上百個成年才進宮,嗓音洪亮的宦官報幕,嗯,怎麼說吧,提前讓他們背下詞句,比方說戚帥的兵陣過來,就讓他們大聲向陛下宣讀:此為薊鎮浙兵,將領為戚帥,南平倭患北御韃靼,悍不畏死功勳卓著;此為遼東鐵騎,李總兵的部下……」
陳沐說著一拍手道:「陛下肯定不知道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