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廊橋上,一群世家姑娘圍坐在一起比賽投壺。
吳玫是吳家未出嫁里年齡最大的小姐了,今日待客她首次是主角,從早上到眼下宴席將散,沒出一點差錯,也沒有央求母親幫忙,一切順順利利的,她心中很是自滿。
再一次化解了姑娘間的口角之爭,她後靠在椅子上,想走神休息一下。
有丫環站在一旁,俯身輕聲道:「聽垂花門上的小廝說,熙王剛才進府了。」
吳玫「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桌的姑娘呆呆看著她,鴉雀無聲。
她掩飾一般又坐下,「抱歉……」
所有的理智離她遠去,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甚至顧不上看別人的臉色,重新站起來,「對不住,失陪一下。」
吳玫腳下生風,出了廊橋,「什麼時候來的?跟誰來的?現在在哪兒?」
她的丫環氣喘吁吁還要拼命壓低聲音:「來、來了一會了……奴婢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七少爺的院子裡……似乎還有一個女人……」她自動把美貌二字隱去了。
吳玫咬著下唇,「先……先回房去……」
她的丫環直到跟著吳玫回到院子裡,才知道吳玫是要重新打扮一下,她忍不住說:「這都什麼時候了……」
「你懂什麼。」吳玫說。
小道消息里,熙王只對美人青睞有加,蓬頭垢面去見他還不如不見。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他府里的美人,跟著七哥見過一次,他竟然沒有正眼看過她一回。
她緊緊捏著珠釵,「你別在這愣著,快去七哥那裡打探,如果有動靜立刻差人告訴我!」
吳玫提著裙子匆匆疾走於迴廊上,她身後只跟著一個小丫頭,在拐彎處,她猛然停下,身後丫頭躲閃不及一頭撞在她後背上。
紅牆青瓦,一樹黃葉,熙王就在那裡,周君澤就在那裡。
三年前,因為被母親訓斥,她擺脫了下人一個人躲清靜,遠遠看見梨花樹下立著一個陌生人,那就是熙王。
那時他的惡名已經滿京流傳,她未曾想到,他有那麼壞的名聲,卻居然長得那樣好看。
梨花吹滿落頭,連肩膀上都是,他靜靜地站著,眼睫低垂,如此的俊美憂鬱。
從那刻起,她就生了心魔。
景象重疊,熱血和酸楚一起涌動在胸腔里,吳玫向前走了一步,卻又停下來。
因為她看見,熙王身側露出了一角粉霞羅裙。
他的確是帶著女人來的。
人還是那個人,他卻不再露出讓人心碎的憂鬱神情了,他嘴角含笑伸手攬住身側的人,低頭說了一句什麼。
一旁的少女終於露出半張臉,吳玫心裡只有兩個字。
難怪。
難怪周君澤會將她帶在身邊,難怪會對她笑。
那樣一張臉,沒有人會不喜歡。
她在柱子後,看著周君澤溫柔笑臉,握著少女的手低頭親吻,又毫不避諱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吻著她嘴唇,終於哄著泫然若泣的姑娘靠在他胸口。
他視線往這邊移過來,她連忙拉著丫環躲好,再探出頭的時候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她身邊至親的兩個丫環都知道她心思,有些憂愁地看著她:「姑娘……」
她擺擺手,「你去找一找七哥,說我待會去找他。」
丫頭極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她的丫環怕她傷心過頭,一個人躲起來哭。可她傷心是傷心,更多的還是難以形容的滿足。
她見到了他的另一面,不是外人口中行事乖張、放蕩不羈的熙王,也不是她眼裡孤獨的周君澤。
他會對女人笑,溫柔的親吻,毫不隱藏的寵愛,她若能嘗過,立刻死去也沒有怨言。
她慢慢走到那顆銀杏樹下,站在周君澤剛才站的地方,伸手摘下一枚葉子。
她將葉子撕成一條條的,放在嘴裡嚼了,臉上浮現出笑意。
她想要嫁給周君澤,做他的王妃。
回到王府後,周君澤又拿他的侍衛試過,直到薛嘉蘿聽到「伸手」就開始哭才停下。
月河沒有被允許陪同出門,早上她送走了活蹦亂跳的側妃,晚上迎接到了一個腫著手,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