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翠篁,無寐生墳墓之前。墨張聲拎著一壺酒,一邊往碑前灑落,一邊往口中狂灌。
「師兄……」
一旁,一線隨看著墨張聲的模樣,欲言又止。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墨張聲這一次回來之後,好像變了一個人。這讓他有些不忍。
「師弟,一路走好。害死你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墨張聲撫摸著石碑上的文字,低聲呢喃。在那雙有些渾濁的雙眸內,妖異的紅光閃爍的越發頻繁。
「師弟,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留仙翠篁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山外會有大戰的痕跡?」墨張聲忽然問道。
「是銜令者,他曾到訪。」
一線隨將當日情況說了一遍。
「哈,煙都、李裔文。」
墨張聲再次灌了一大口酒,因動作太猛而導致酒液溢出浸濕了衣領。
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一擦,道:「銜令者,是為師弟之死而來的吧。」
「是。」
一線隨皺了皺眉頭,道:「立約台之後,誅仙海與煙都愈發肆無忌憚了。聽說不僅銜令者之道觀被毀,太華山乃至於佛鄉都遭受了他們的侵襲。尤其是佛鄉,更是險些敗亡。」
「你想叫我振作麼?」
墨張聲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放心,師兄不會就此頹廢的。」
就在兩人交談之間,一道清朗辭號,伴隨著輕緩步伐,緩緩進入留仙翠篁。
「天上月星有象,棋中黑白無常。
沉吟屈指數興亡,不過古今一樣。
因勢定波世浪,謀才顛覆痴狂。
誰堪與日共高長?自是白衣卿相。」
一步一搖扇,一步一生華。柳三變帶著一縷風塵之氣,直卷遍地翠篁。
「柳……三……變!」
墨張聲一聲低喝,身形一閃,已出現在柳三變身上。伸手一招,長劍霎時飛出,顫顫爭鳴。
………………
巍峨無名巨峰,蟄伏的城堡,如水墨一般的巨獸,淡雅而猙獰。
煙都之內,一張冷屏,隔絕春秋。
冷屏之內,拓跋如夢把玩著高冠,仔細品味著煙朱帶回的訊息。
「我不留既然死了,說明夜流光身上之毒,也應已解除。正道再添這兩大戰力,確實不容小覷。」
煙朱握劍之手猛然一緊,顯然對任務失敗心有不甘。
「煙宮不必自責。在李裔文與顧惜朝聯手之下,你能全身而退便已不錯了。」
這時,雨宮上前一步,道:「主人,若無他事,雨宮先行告退了。」
拓跋如夢點了點頭,道:「你去吧,注意隱藏身份。」
雨宮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煙朱道:「斜月坪即將有一場由七尊劍發起的劍道之會,不知主上是否要前往?」
「嗯,我尚有他事,便由你走一遭吧。」
「是。」
煙朱點了點頭,也離開了煙都。
這時,一道煙雲忽然飄來,拓跋如夢抬手一握,瞬間接收了其內訊息。
「佛鄉深處的力量暫時無法出現。只不過,僅僅出現一人,便有如此修為,其內蘊藏的力量著實不容小覷,看來三教爭端開始之前,佛門氣數未盡,敵對之餘,還需要留有退路。至於那名帶面具的刀者,來歷應也不小,只可惜王權不願透露此人訊息,此事也已交由雨宮打聽。嗯……春秋之局,以利搏利。誅仙海所在既然已經暴露,看來我也該尋柳三變一談了。」
……………………
通天路上,虞千秋一步一停滯,一步一滴血。任衣衫破碎,血汗同流,目光始終如一,緊緊凝視著通天路的頂端,宗上天峰!
倏然,一陣疾風吹入,一道身影,急急而來。
「啊?是虞千秋。」
博嫻初至,便看見苦苦行走在通天路上的虞千秋,不由得神色一變,急急靠近。
「止步。」
一旁天心君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而後身形一閃,將博嫻擋住。
「殺意?」
博嫻心中一振,看著眼前陌生之人,恍惚之中竟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