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最後得手全因吳柏松放棄抵抗,捨身轉攻唐翎所致。但即便如此,若不是霍飛羽、孫子城早已將他逼得無路可退,也不會出現方才那一幕。能如此輕易便將成名多年的冥地五官殿掌殿擒下,這兩名初生之犢在凡間武者中已有自傲本錢。唐翎此時也同樣有此想法,首次現於二人眼中的瘦削麵孔上帶著幾分讚許,向他們欣慰笑道:「不錯,看來你們這一路的修煉參悟並沒有白費。」
二人略有點靦腆地應道:「謝堂主誇獎。」
唐翎又轉向吳柏松:「明知不敵,果斷放棄抵抗也要行刺於我,看來你對冥地之忠誠,倒也值得我一句讚嘆。」
「自知道風寒意便是風雲王的時候,柏松便明白今夜註定復仇無望。」吳柏松冷笑,「只不過風雲王您倒是料錯了一件事情。」
「願聞其詳。」唐翎好奇。
「冥王秦鏡生倒行逆施,以冥屍邪術妄圖顛覆天下。莫說是絕影堂出手制裁,便是柏松自己也要叛出他之掌控,為天下除害。今日到來,我只是為了了結私怨而已。」吳柏松強壓心中悲憤,「若是未能為此仇豁出性命,他日柏松下到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見施天道、展輪迴兩位恩師?」
「施天道、展輪迴?他們是你的師父?」
聽聞這兩個名號,唐翎不由響起當日死於自己手下的兩位冥地長老。
吳柏松如今已是一派慷慨赴死的模樣:「柏松出生卑微,幸得兩位長老看重,傳我武藝,又連番提拔。儘管他們並未出口言明,但柏松已將他們視作家中長輩,授業恩師。既然他們亡於你手下,那柏松找你復仇,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麼?」
「哈,的確天經地義。沒想到秦鏡生雖然不濟,手下卻不乏重情重義之人。」唐翎大笑,隨即對霍飛羽、孫子城說道,「放了他吧。」
二人聽聞,略為愕然:「什麼?」
「放了他,任他離開。」唐翎又重複了一遍,「冥地所受制裁已然足夠,如今已無須再趕盡殺絕。何況如此重義之人,就此死掉也是可惜。」
霍飛羽、孫子城聽罷,也不敢有違,同時撒手撤功,退於旁邊。但他們依舊凝神戒備,提防吳柏松再度冒犯。只是,昔日的冥地五官殿掌殿似乎仍無法接受如今局面,略顯呆滯:「風雲王要放我離去?」
「我率領絕影堂剿滅冥地,旁人看來雖是大義,實則也不過是私仇驅使。既然如此,又有何理由阻止你?」唐翎轉身往自己座位上走去,「你只管回去療養,只要我仍留在這俗世一日,只要你不將旁人牽涉其中,復仇之事,唐翎隨時候教。」
說罷,他又向其他人揮了揮手:「你們也離開吧,明日還有正是要辦,今夜便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眾人不敢有違,向唐翎行了一禮,這才自行散去。
唐翎從懷中取出面具,便要再度戴上。
此時,仍舊留在此地的吳柏松忽然又開口問道:「敢問風雲王,如何看待施天道、展輪迴兩位長老?」
唐翎動作一滯。
「敬佩,還有愧疚。」
「原來如此,柏松明白了。」
直面重新恢復成「風寒意」的百年傳說,吳柏松拱了拱手,這才轉身離去。
翌日。
唐翎一行來到城門之時,封常清早已帶領麾下安西鐵騎在此等候多時。今日行動雖說已交由血海處理,但封常清如今執掌安西都護府,依舊不能就此作壁上觀。南方流寇、北部邪屍輪不上他們介入,西邊黑衣大食動向,他們早有關注,與煙雨同行的五十名安西鐵騎中,便有他封常清的一個位置。
踏出城門,見到封常清等人,為首唐翎已先行拱手問候:「寒意見過副都護。」
封常清不敢怠慢,連忙還禮。
簡單幾句寒暄過後,便是正題。此前封常清已在唐翎口中得知,天星賢者高足會出手解決邊境麻煩,心中早已雀躍不已,便連昨日整夜都在思量著天星門來人是何風采。現在見到唐翎與殷冰心身後跟著三名氣質不凡的年輕人,心中好奇更是難以抑制:「請問寒意堂主,是哪一位賢才助安西平定邊境隱患?」
唐翎早已料到封常清會有此一問,開口呼喚道:「煙雨。」
「弟子在。」
煙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