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只以為他是故意打趣,甩著帕子笑道:「哎喲,錢公子這張嘴可真是哄死人,我春姨年輕的時候倒是能陪陪錢公子,如今這副模樣,可是不敢想嘍。」
錢公子卻是正色道:「春姨何必妄自菲薄。上桌酒菜,陪我飲兩杯。」
春姨見他不似玩笑,心下犯疑,但客人最大,何況還是城中巨富,便讓廚子起火炒菜,準備好酒,她就站在一邊斟酒,又悄悄兒的吩咐香蘭預備著,一旦錢公子有所需要,立刻就能來下樓來。
「春姨,坐。」錢公子神色鬆快,一掃先前煩悶。
春姨陪坐著,不時講些城中見聞或樓里姑娘們的趣事,倒不至於冷場。主要是對面的錢公子實在給面子,好似脾氣一下子變好了,春姨想到錢公子出手大方,招待的更是熱情。
春姨倒一杯,錢公子喝一杯。
這錢公子一面喝酒,一面就聽春姨說話,兩隻眼睛直直盯著,直把春姨看得坐立不安。起先春姨以為是哪裡做得不妥,可瞧著錢公子的眼前似醉非醉、欣賞迷戀,不僅沒半分惱怒的跡象,倒像是客人們對樓中年輕貌美姑娘們的眼神。
春姨驚疑不定,她再自戀托大,也不敢幻想錢公子對自己這媽媽有什麼想法,只以為對方是喝醉了,想起喜歡的姑娘。
錢公子尋鳴春班的晦氣,不是件秘密,所以春姨很清楚錢公子是看上鳴春班的良工了。
突然錢公子抓住春姨斟酒的手。
「啊!」春姨嚇了一跳,手中酒壺應聲而碎。春姨做了多年迎來送往的生意,年輕的時候也和許多年輕公子情意相交,可到了如今,歲月不饒人,一大把年紀還被城中巨富的錢公子調戲,心中真是又驚又喜又怕又疑,哪怕是做了替身,還是她賺了便宜。
春姨的驚呼仿佛是驚醒了錢公子,他猛地收回手,臉色變幻不定,卻到底沒對春姨甩什麼狠話,還放下豐厚銀兩,起身離去。
「錢公子,慢走啊。」春姨殷勤相送。
錢公子的身體好似不聽使喚,聽到春姨的聲音就忍不住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險些又掉頭走回去。錢公子將口中咬的出血,疼痛刺激的他理智,隨之便急速而走,仿若落荒而逃。
這一路上,腦子裡依舊春姨的聲音和樣貌,他一時覺得沉迷,一時又不願接受。
痴情丹顧名思義,會令某人對另一人痴心不改,但並不代表會掩蓋所愛之人身上的優缺點。錢公子如今便是如此,痴情丹發揮了作用,使得他對春姨情根深種,但他清楚的知道春姨的年齡、模樣、甚至言語都不是自己以往所喜,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這份痴心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他,使他想時刻和春姨在一起。
錢公子知道自己不對勁,他想起痴情丹,可惜陳道士已經被他弄死了。
「那個西域頭陀呢?」錢公子朝下人發作,砸的滿屋子瓷器。
「沒見回來,應該還在和那道士鬥法。」
此時天色將明。
那西域頭陀並不簡單,練的乃是紫氣天羅神功,手出金光佛印,看上去比灰頭土臉的知秋一葉高大上多了。知秋一葉才開始未免輕敵,可一交手就知道對方不好惹,當下全力以赴。
兩人你來我往,最後拼盡手段,各自負傷。
「停停停!鬥法嘛,沒必要斗的你死我活,打平了!」知秋一葉滿頭大汗,面色發虛,說完一個土遁走了。
西域頭陀同樣面色發白,餘力不足,卻心裡暢快。此番來中原,果然大開眼界!原本他打算朝南走,現今卻決定暫且停留,身上的傷須得休養。此人做事有始有終,有自己原則,既然受僱於錢公子,自然要回錢府。
剛一回到錢府,早有下人焦灼等待:「大師,大師您可回來啦,快,公子有請。」
錢公子見了他,猶如見了救星:「鳩摩大師,你可知道『痴情丹』?」
西域頭陀搖頭:「不曾聽聞。」
錢公子滿眼失望。
「不知公子緣何提及『痴情丹』?」頭陀問道。
「實不相瞞,不知何緣故,我對某人一見鍾情,可那人……若在以前,我根本沒可能愛上她。我聽說痴情丹能令人對他人痴心不改,我懷疑自己是吃了痴情丹。」錢公子心裡對春姨是牽腸掛肚,可他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