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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嫿早起,珍珠翡翠挑開翠帳伺候她穿衣梳洗,翡翠挑了身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襦裙,上面百蝶都是蘇州最好的繡娘繡制而成,栩栩如生,「姑娘,穿這身可好?您身子骨好沒好透,這身穿上襯的臉色也好紅潤些。」
姜嫿半靠迎枕上,望了眼多寶閣旁的八寶紋頂豎櫃,指那身月牙色娟紗金絲繡花襦裙,「穿那件吧。」
珍珠把那身衣裳取過來,「姑娘,這身會不會太素。」
&會,就這身吧。」
換好衣裳,姜嫿趿拉著乳煙緞攢珠繡鞋下床榻,坐妝奩前讓丫鬟們幫她髻發,她怔怔望著銅鏡里那張完好無損的容顏,哪怕消瘦不少,這張容貌都還透著艷色,蒼白臉色更襯的眉間那點硃砂痣殷紅如血。
她伸手撫上臉頰,聽身後的的珍珠嘮叨,「姑娘,今兒帶哪只釵子,您身上的衣裳太素,不如帶那隻寶藍點翠紅寶石珠釵……」
姜嫿的目光從銅鏡里移開,垂下眼,「尋支白玉珠花的吧。」
月牙色娟紗金絲繡花襦裙配以白玉珠花釵,襯的姜嫿單薄的身板弱不禁風,仿佛搖搖欲墜的模樣。
收拾妥當,姜嫿過去陪許氏用早食,一路走過,她走的很慢,望著東園熟悉的花草盆景,假山荷花池,恍若隔世。
姜家四進的宅子極大,光是主子們住的東園都有三院四閣,姜嫿住皎月院,許氏同姜清祿住謹蘭院,小姜妤同她們住一塊兒。過去謹蘭院,許氏正在餵姜父吃一些流食,姜父在榻上昏睡半月有餘,好在能勉強進食一些,不若早是扛不住。
姜嫿安靜坐一旁望著榻上的爹爹,有十年不曾見到他。
姜清祿長相極好,儀表堂堂,劍眉星目,身量頎長,倒是像個讀書人,脾氣卻正好相反,性烈如火,不過這些年做生意的原因,性子收斂不少。
爹爹待她們娘三也都極好,爹娘感情亦和如琴瑟,府中三房妾侍是當年姜老太太再世時,以死相逼,逼迫他納下的,只因許氏生不出一個兒子來。
許氏餵完姜清祿一碗清粥,回頭見嫿嫿乖巧的坐在那兒,小臉蒼白,她心疼壞了,過去牽起姜嫿的手,「嫿嫿怎麼不多休息會兒。」
姜嫿道,「來陪娘和阿妤用早食。」她又望向榻上的姜清祿,「爹爹身子如何了?今兒郎中怎麼說的?」
&中來看過,還是老樣子,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許氏發愁。
姜嫿慢慢道:「等陪娘和阿妤用過早食,我就去青城山,不論如何,是一定要請到張神醫來府上一趟的,爹爹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有一月不足,爹爹會過世,姜家的噩夢就此開始。
陪著許氏和小姜妤用過早食,小姜妤由乳母和丫鬟們抱著在院子裡溜達消食兒,姜嫿在房中跟許氏說話,「今日還有一事要同娘說一聲的,倘若姑母在上門談過繼的事情,還希望娘拒絕。」
許氏微怔,「嫿嫿,這是為何?」
姜嫿望著許氏,軟軟的說,「娘,我只是覺得,眼下爹爹的病才是大事兒,別的事情不如都暫且擱置,等爹爹醒來再說。況且這事情也需要爹爹敲定的,過繼是大事兒,曄書堂弟年紀大了些,不是合適的人選,真若想過繼,等爹爹醒來,尋一個族裡年幼些的不是更好?」
十年過去,姜嫿看透不少事情,爹爹不倒下,姜映秋他們就無機可乘,爹爹病倒的事情不是偶然,只要等到他醒來,爹爹不傻,豈能分辨不出兄弟之間是真情還是假意。
有些事情她不能明說。
&省得,嫿嫿放心吧。」許氏把話聽了進去,這種事情的確還是丈夫拿主意比較好。
姜嫿正準備離去時,許氏身邊的溫嬤嬤進來通傳,「太太,姑太太又來了。」
許氏皺眉,總覺得大姑姐對過繼的事情很上心,「去請姑太太進來吧。」就如同嫿嫿說的,此時過繼不合適,早些同大姑姐說清楚也好。
姜映秋由著溫嬤嬤領著入謹蘭院的垂花門,抬眸望了眼,入廊廡的道路旁擺著一叢叢蘭花,有蓮瓣,有蕊蝶,有蕙蘭,散發陣陣清幽香氣,這些蘭花,一株都夠普通人家幾年的嚼用,長房可真是財大氣粗。
入西次間,姜映秋見姜嫿靠在榻上閉眼歇息,許氏正坐在一旁陪伴,她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