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羅宜寧從來沒有想過羅慎遠會發現。
混亂的聲音如同耳鳴一般鼓動著,也許那真的就是在耳鳴。她還逞強著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羅宜寧蒼白的臉色,羅慎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垂下眼睛,坐姿穩如山,拿過茶壺為自己倒茶。「你知道這府里有多少暗哨嗎?」
&一個夾道、每一個院子。每日誰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我都會知道。」
他說完之後振手一揮,剛才她讓婆子找的那串珠子從他袖中扔到了小几上,滑到了她面前,啪落在了地上。落地聲好像在打她的臉一般。
沒有婆子給她送過來,原來是到了他的手上。
&怎麼不說話了?當年在陸家怎麼了——」他微微一頓,帶著淡淡微笑,「你又什麼時候在陸家呆過?還當過陸四的媳婦?」
羅宜寧顫抖著手,她想躬身下去撿佛珠的,但是她不敢動。
渾身冒著冷汗,不可置信,在心裡責罵了自己幾千幾萬次,都改變不了那愚蠢的事實。他聽到了,他什麼都知道了。他這麼聰明,肯定什麼都猜到了。她一團亂麻般的理不清楚,咽了咽口水,還是慢慢地彎下身去撿那串珠子。
但是隨後就被他拉開了,他猛地站起來,那手啪地打在她的手背上。
&准撿!」他凜冽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裡傳來的。
她好像是被打痛了,終於慢慢蹲下身,環著自己手臂哭起來。
&哭是什麼意思,說話啊?」他似乎是嫌棄羅宜寧這般的軟弱,捏著她的下巴叫她看著自己。
羅宜寧哭得這麼狼狽,這麼難看。她根本就不願意讓羅慎遠看見,她不喜歡別人看著她哭!但是羅慎遠偏偏不要她低頭,下巴生疼得好像要碎裂了。哪管她有多狼狽不堪!
他還是揮手放開了,羅宜寧終於站了起來,也許突然控制不住的哭是因為恐懼害怕。她現在反而要鎮定一些了,狼狽的、搖搖欲墜地扶著床沿站起來。沒有狡辯的空餘,除了講實情外室怎麼都圓不回來的。羅宜寧突然笑了:「罷了,你要聽我就說吧。」
她的手微微一伸:「坐下聽吧。」
&知不知道,陸嘉學其實是有個原配妻子?」羅宜寧先問他。
羅慎遠不答,反正羅宜寧也沒有等他回答。她兀自地繼續說:「他的原配妻子是順德羅家的人,羅家出過兩任進士,羅三老爺的原配妻子去了,留下幾個女孩兒,那嫁給陸嘉學的羅氏就是其中最小的那個。沒了母親,她就這麼長大了。然後遇到了少年的陸嘉學——陸嘉學想娶她,但羅氏畢竟門第配不上他,他用了心計才將她娶回了陸家。」
她好像是想起了過去那段歲月。
羅慎遠慢慢地聽著,臉色越來越沉。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一開始他想讓她說清楚,現在卻突然,有點後悔了。
&來那陸家裡呢,陸嘉學沒有地位,他要暗中算計兄長的世子之位。他娶回來的那個羅氏,他一心想護著。什麼都不告訴她,只做出個浪蕩公子的樣子,那羅氏便就這麼被他蒙蔽其中。後來在爭鬥之中她死了,墜落下懸崖。陸嘉學卻在她死之後位極人臣。」
羅慎遠漠然地閉眼,沉寂的呼吸聲在黑夜裡拉長。
&過也許那羅氏命不該絕,孤魂落在個剛去的小女孩身上。然後呢,她就代替那個小女孩繼續活下去了……那小女孩有個庶出的兄長,兄長萬分愛護她,小女孩呢,卻沒有把這個庶出的兄長當人看……你知道這個羅氏是誰嗎?」
&了!不用說了!」羅慎遠突然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
&是你面前的宜寧。」羅宜寧繼續往下說。不說清楚……這層關係永遠都好不了。
宛如冰川崩裂,寒冷混雜著雪呼嘯而下,將他整個都淹沒了。
轟隆隆的碎聲和咆哮聲,這荒謬的往事幾乎是摧毀性的傷害。這個人她曾經完全地屬於另一個人,與他一起生活。他旋即低聲而笑:「我一直以為我與陸嘉學是奪妻之恨。這是沒有錯的,只不過是人錯了而已——這麼說來,我羅慎遠才是搶□>
&你——本應該是寧遠侯夫人?」他看著她的目光有淡淡的諷刺。「所以你幾次三番的見他,幫他留存著護身
191.一百九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