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的抵達,讓黃傳兵提起了十二萬的小心,當晚更是沒有下城樓,而是徑直宿在了城牆之上,一夜都沒有曾怎麼合眼。當初明軍取安居,樂業,可就是奇計迭出,偷襲暗算設伏無所不用其極。
但這一夜卻極其的安靜,別說偷襲,便連一個斥候都不曾發現過。
到了天明,黃傳兵終於忍受不住潮水一般襲來的倦意,蜷縮在羊毛毯子裡沉沉睡去。
雪停了,風卻還是在刮,跟刀子似的。明軍剛到,這樣的天氣,他們也是人不是神,總得還要休整幾天吧,今兒個天已經大亮,今天,或者他們並不會前來進攻吧?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抑或是剛剛才閉眼,黃傳兵便被在親兵猛烈的推搡之中被驚醒了過來。一跳而起,耳邊傳來的是隆隆的腳步聲和整齊的戰鼓之聲。
他撲到城牆跟前,睜大眼睛看向遠方。
今日無雪,視線極好。遠處,黑色的兵潮正在緩緩的著靈川城靠近,大明的日月旗和霹靂營的戰旗迎風招展。
前面是明朝軍隊,後面卻是武騰的新寧軍。黃傳兵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今天主攻的將是明國軍隊了。
「傳令全軍,準備戰鬥!」他竭力壓下了心中的不安,厲聲下達命令道。明軍擺明車馬,竟是要準備硬攻硬打了,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看到遠處的軍隊之中帶著高大的攻城車這種攻城必備的利器,甚至都沒有看到一架雲梯。
敵人大張旗鼓而來,難不成只是示威嗎?黃傳兵可不這麼覺得。
站在城頭,他凝視著漸漸逼近的軍隊。心中的驚懼卻是愈多了一些。早前明軍攻安居,下樂業,將駐紮在靈川郡的正規軍硬生生的打掉了一半,但他卻還沒有真正見識過這支軍隊的厲害,今日才得見真容,只看對方行軍的架式,就足以讓人震駭。
橫二十五,縱二十的一個個軍隊在鼓點聲中緩緩推進,從黃傳兵看到他們的時候到現在為止,至少已經往前推進了里許左右,但隊列絲毫不彎,仍然保持得筆直,站在他這個位置,能看見一個軍隊的所有士兵不差分毫的邁動著他們的大腿向前跨出,然後重重的落在地上,然後傳來咚的一聲,整個大地似乎都為之顫抖了一次。最讓人震憾的就是他們斜斜舉起的長矛在他們行進的過程之中,紋絲不動。
不是軍律嚴整的軍隊都能打仗,但能打仗的,卻無一不是紀律嚴整的苛刻的軍隊。黃傳兵自己亦是帶兵將領,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走在最前面的明軍數量並不多,只有楚國新寧軍的四分之一多一點,但整個行軍的氣勢,卻遠遠地超過了跟在他們後面的新寧軍,至少在黃傳的眼中,後面的那些新寧軍,隊列已經走得彎彎曲曲,楚軍軍官不得不騎著馬在隊列之前來回奔跑,大聲喝斥著士兵重新列隊。
一聲悠長的號角聲響,明軍停下了腳步。然後在密集的鼓點聲中,一個個小房子一樣的東西被從本陣之後推了出來。跟在這個黑色的房子之後的,是一台台裝著四個輪子的怪模怪樣的武器,在凍硬的雪地之上如飛的移動。黃傳兵不認得那是什麼東西,但裝在上面的弩機,他卻是認得的。
那個黑房子是什麼?黃傳兵心中正在疑或著的時候,居高臨下的他,便看到那黑房子的後面,啪達一聲一根杆子被放平,然後一根接著一根地杆子從那小房子的後方現顯。
「投石機!」黃傳兵一驚。雖然他不曉得為什麼明軍的投石機為什麼造成了這個鬼樣子,但那在後方出現的絕對是擲臂。
「傳我命令,所有投石機,全力攻擊那些黑房子。」他大聲的下達著命令。對方的這些黑房子,已經進入了城上投石機的攻擊範圍之內。
轟隆隆的巨響之聲響起,數十枚石彈從城後掠起,飛向城下。而城下的那些黑房子,卻在這一刻迅速的移動起來,本來還排成一排的他們,在瞬間之間,便星散開來。
黃傳兵又驚又怒地看到,那些看起來無比巨大的黑房子,居然只用了數十個士兵便可以推著迅速移動。他們往前推進了五十步左右。
短短的五十步,卻讓明軍的這些遠程攻擊武器,完全避開了城中投石機的打擊。城中的投石機可都是一個個沉重的大傢伙,一旦確定了射距,想再更改,根本就不是短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