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驚叫聲,卻不是虛海發出,而是幾個站在一邊偷瞧的姑娘,那一道道飛刀般的目光都是在譴責如初:你怎麼好男色呢?就算是有特殊癖好,也該找小倌去,怎麼能玷污聖僧?!
如初本以為自己著了男裝就不會有人注意她這舉動,沒想到還是被圍觀,可她已經抓到了想搜查的東西,這時候怎麼能抽出手來?再看虛海,閉目側頭,眉頭緊皺,一幅逆來順受的模樣,如果額頭再搭配幾滴汗珠兒,臉上再浮現一抹暈紅的話,確實像正被色魔侵犯。
「女施主,請放開小僧。」虛海差不多是呻吟著哀求,輕輕拉扯如初的手。
如初臉紅了,因為感覺虛海的聲音似乎有些曖昧,而隔著布料的那隻手掌心的溫度……反正她心跳得毛毛的,鼻頭上似有汗水滲出。不過,這是抓到他把柄的機會,說不定以後能克他,所以一定要堅持住。
「御弟哥哥,你就裝吧。」她咬著後牙微笑,輕聲細語地說。
聞此言,所有人都是一哆嗦,圍觀者是嚇的,如初是被自己噁心的,虛海的眼裡則閃過一絲笑意,雖然臉上還是受苦受難的模樣,但顯然是肚子裡笑得夠嗆。
一時之間,兩下里僵住了,都保持著姿勢不動。倒是那些姑娘們看不下去了,不忍聖僧受辱,可那一字眉看來挺厲害的,又惹不起,只好迅速離開,打算回家對花悲泣。
如初見圍觀者退散,大鬆了一口氣,連忙把伸在虛海懷裡的手抽出來。當然,還附帶著兩個鼓鼓的油紙包。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包是醬牛肉,另一包是兩隻雞腿。
「好呀,一個出家人居然吃肉,你破戒!」如初幾乎是興奮地說,心中暗暗感謝自己的鼻子,要不是聞到他身上有油腥味,還抓不到他的小辮子呢!現在好了,以後再不用受他的陰陽怪氣,隨時可以威脅他。
而鼻子好的不僅是她,虛海還沒回話,他們的腳邊就傳來汪汪汪的聲音,一隻流浪狗可憐巴巴地望著如初手裡的油紙包。如初二話沒說,直接替虛海行善了。
「你以後再氣我,我就把你偷偷吃肉的事滿天下宣揚。」如初小人地笑。
「善哉善哉。」虛海又露出那種拈花微笑的神情,「如果小僧不承認,胡師妹認為別人會信誰呢?」
那個……啥……
如初臉上的笑容定格了,為什麼她沒想到這一層?看來她沒有做小人的天賦,忽略了腹黑和尚的傷害性,但她還不死心,怒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小僧說過了,如果有必要的話……」
真是敗給他了!如初沮喪得不知說什麼好。正在這時,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卻是樂氏姐妹一行。
虛海看到樂家姐妹,眼神一閃,便隨即又恢復平和,走過去唰唰撕下白色僧袍的兩幅衣袖,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溫言道,「兩位女施主天人之姿,若被凡俗中屑小之徒看到,生出歹心,就是罪過了。」竟然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對姐妹花的狼狽,還以這種方式提供蒙面之物,實在是……很貼心很溫存哪。
難道他平時就這麼泡妞的?以他的相貌和手段,女人應該對他趨之若鶩吧?但貌似沒看他吃過呀,只泡不吃,這是什麼意思?為了好玩?天生性格惡劣?男性本能?
想到這兒,不禁瞄了虛海一眼。沒想到這和尚看著瘦,卻是屬螃蟹的,肉都在殼裡,光著的胳膊並不細弱,肱二頭肌形狀漂亮飽滿,一看就是練家子。可是,從沒看過他動手呢。
「施主這是要去哪裡?」這句話卻是問如初的。
「我們要在天津衛遊玩一番,已經訂好了客棧。」如初笑眯眯的,雖然後牙還是緊咬,「就此別過,就不勞煩大師了。」
「施主慢走,請聽小僧一言。」虛海橫跨一步,側身攔在如初身前,「剛才這場意外,已經令幾位女施主露了真容。此地魚龍混雜,小僧怕有人覬覦,想必住客棧是不安全的,不如隨小僧去,住到衛里可好?」
怕的就是你覬覦!如初沒好氣地瞪了虛海一眼,才想拒絕,就聽樂婉婷道,「如此也好。如初……兄以為呢?」
絕對不能去!不過她的聲音又一次被堵在了喉嚨里,因為保鏢之一的人沉聲道,「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安全。此地三教九流雜處,若有個萬一,我們如何向樂老爺交待?」
第四回克制與反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