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血祭。
哪怕是最邪惡最扭曲的帝國貴族,也不會想要和血祭扯上半點關係,最起碼錶面上絕對不行。
伊恩所在的哈里森港位於帝國南嶺行省最邊緣,旁邊就是綿延千里的拜森山脈和紅杉林,除卻帝國移民外,還有大量土著村莊定居在紅杉林內和沿海。
這些土著大多信仰原始的圖騰和靈能精魂,亦或是某種自然現象。
除此之外,也有信仰智慧魔獸,乃至於詭異,邪惡異形的部落。
無論這些土著部落信奉的是誰,他們都習慣血祭人祭,甚至在特殊情況下不介意食人。
雖然傳聞中他們非常熱情好客,但因為他們大多定居在拜森山脈深處,也沒人知道他們是為什麼熱情好客,故而移民者很少有人願意進入群森,與他們交流。
——誰知道自己是客,還是被熱情好客的?
而伊恩的舅父卻和這些人搭上線,或者說,被對方提供的黑菇提取物死死套住,成為了對方在碼頭的眼線。
雖然舅父自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但覺醒記憶前的伊恩就已經足夠聰慧,能記住那些奇怪舉動和陌生打扮的怪人
腦海浮現的圖像中,和舅父交流的土著身材矮小,和孩童類似,而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繁複的圖騰魔紋。
伊恩僅僅是回憶,那些蘊含詭異力量的紋路就令他有些昏眩想吐,而對方腰間的黑曜石佩刀更是猙獰無比,沾滿血腥氣息。
稍稍推斷,提煉記憶中的關鍵詞,伊恩就將舅父和那些危險土著的交易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是純潔獻祭。」他篤定。
白之民雖然算不上什麼珍稀少數民族,但血脈的確有特殊之處,屬於和靈能比較親近的族裔。
而小孩子的靈性純潔純粹,自然是最好的祭品,應該是最近想要祭神的土著部落尋找不到合適的祭品,便與自家舅父作交易。
「呼……人渣,純種的人渣。」
吐出長長一口氣,從記憶中回過神的伊恩按捺住自己的憤怒。
他開始理智思考:「以那人渣的角度來看,我已經八歲,能做一點家務和零活,再大一點,就可以去碼頭搬貨分魚,算是一個勞動力。」
「也就是說,還有壓榨的空間。」
「但弟弟,兩歲的孩子,根本就是賠錢貨。幹不了活,還成天吵鬧,對於已經吸黑菇吸的神志恍惚的人渣而言,即便是扔掉都算賺,更何況賣給其他人?」
很容易理解的思路。
至於血祭祭品的遭遇多麼悽慘……
那人渣顯然不在乎。
「他該死。」
伊恩的底線向來很低,甚至能通過換位思考理解種種重刑犯的心路歷程,為此甚至差點沒通過前世的登艦政審,被視作『異常思維份子』。
但這件事還是太過,他的確被勾起了怒意。
不過,比起怒火,想到自己弟弟的他心中不禁一沉——兩歲不到的孩子多吵鬧誰都知道,房間內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顯然不正常。
伊恩轉頭看向房門,難道說自己弟弟已經被送走遇害?
不談對方可是自己這一世的弟弟,親自唱搖籃曲哄入睡的那種。
就單純是兩歲的陌生孩子,遭遇這種事,也足以令人憤怒。
「倘若弟弟真的已經被送走……只能證明那人渣已經喪心病狂到極限,我的處境也極端不妙,他隨時可能對我出手,之前的猜測全部都要作廢。」
伊恩目光凝重,他皺眉低語:「哪怕我是傻子,弟弟突然消失不見也一定會知曉,根本瞞不了多久。」
「而他都吸菇到這個地步,完全不能用理智來判斷他的所作所為。」
——這才是瘋子最恐怖的地方,他們幹什麼都有可能,根本無法預測!
殘暴不是什麼大事,無法推測的瘋狂和殘忍才令人畏懼。
原本伊恩還打算多忍耐幾天這位便宜舅舅的施暴,弄清楚周邊情況後再做打算。
但倘若那吸菇的人渣真的和土著血祭扯上關係,那他現在就要開始全力想辦法,立刻展開逃跑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