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巍巍、清風徐徐。
應天府內,一道道經幡林立,一面面旌旗分布。
成百上千名罩袍束帶、全副武裝的騰驤衛軍卒持戟而立,身形挺拔的站立於在道路兩側。
明庭百官先行之後,一眾使臣在鴻臚司官員的引導之下緩緩向前。
望樓之上、亭台之中,皆是手持著長戟,身穿甲冑的軍卒。
鐘聲再響,原本站立於長安門外的百官皆是紛紛邁步向前。
一時之間,衣衫擺動,腳步聲迴響。
雖然有過提前的演練,演練了足足幾十遍,但是真到了這種時刻,一眾使臣皆是心中戚戚,甚至有人不敢邁步向前。
他們何曾見過如此高大的宮殿,又何曾見過如此氣勢的軍兵。
白日裡面他們的活動都被局限於鴻臚司的使臣館內和東市,未有許可,他們甚至連住人的里坊都不能進入。
只有這幾日的夜晚才允許出行,參加慶典。
但是其活動的範圍也只有東西兩市,根本不被允許進入居民所住的坊間,也不允許進入任何一處的工坊和學坊。
守衛著應天府的騰驤衛軍卒皆是出身於黃天使者,任何一人拎出去,都起碼能當一個屯長。
他們久經戰陣,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只有最精銳的軍卒才有資格加入騰驤衛之中。
雖然大部分的附庸國使臣都見過了明軍的強大,但是騰驤衛卻是只在少數的幾個附庸國前顯露過真容。
一眾使臣之中,也只有邪馬台的使者難升米此前見過騰驤衛。
但是仍然因為眼前的騰驤衛而感到恐懼。
光是這一支騰驤衛,恐怕他們所有的國家將軍隊湊起來,都沒辦法勝過。
鴻臚司的官員連喊了兩遍,那些因為震撼不敢邁步向前的人才最終邁開了腳步。
前方大明文武百官的隊伍整齊無比,他們的皆是頭顱微揚、脊背挺直,步履矯健。
反觀使臣的隊伍,就算是經過了數日的訓練,但是他們還是走的稀稀拉拉,隊列不齊。
這並非是因為訓練不夠,而是因為心中的驚懼和震撼。
能夠作為一國使臣,都是經過了千挑萬選,其國中的翹楚人物。
但是國力之間的差距,雙方的差距是時代的差距,是真正的天壤地別。
一眾使臣皆是心生無力,他們其中有如同難升米一般想要留在明國的人,但是也有真心想要自己的國家強大的人。
但是他們心中所抱著的希望卻是在進入了長安之後,無時無刻的不再被揉捏、碾壓。
很多心存高遠的人,想要學習大明、他們想著要將大明先進的文化和技術帶回國內,然後富國強兵,想要自己的國家富強。
他們想要自己的國家猶如大明一般強大,甚至要比大明還要更加強大。
但是越是深入應天府中,他們的心中便是越發的沉重。
應天府自南向北一路都是逐漸上升。
作為應天府正殿的宣政殿就建立在整個長安最高處的龍首原之上。
而當初修建宣政殿之時,又修築夯土台基以為地基,這也使得宣政殿更為高大。
疏龍首以抗殿,狀巍峨以岌嶪。
亘雄虹之長梁,結棼橑以相接。
一路向前便是一路向上。
拾階而上,猶如攀登天梯一般,一步一步向著天上的宮闕行去。
穿過重重宮門,越過道道宮牆。
一路行進,高大的宣政殿也離眾人越來越近。
隨著踏上一階又一階的台階,他們的身形也被台階抬得越發的望上。
而隨著太陽的升起,世界也逐漸的明亮了起來。
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高聳入雲的階梯之上,使得一眾使臣的眼前一片光明,沐浴在陽光之下,就彷佛置身於天庭之中。
如此的景象,唯有早朝能夠一見。
不同於攀登高山的感覺和視野。
登山之時,周圍有草木遮蔽視野,就算回頭向下望去,深澗高山雖然同樣也會使人震撼。
但是天地所塑造出來的奇觀太多太多,眾人也只會感嘆天地的偉力,自然的強大。
而這個時代,能夠建造如此高聳、如此巍峨建築的國家,在來到長安之前,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巍峨巨大的建築。
他們也從未想過,單單依靠人力居然能夠修建起如此恢弘的建築。
在很多人的想像之中,就是神明所居住的建築也不過如此。
怪不得他們的想像力的匱乏,他們國主所居住的宮殿,甚至不及應天府的百分之一廣大。
一階一階登臨而上,回首望向下方。
光閃閃貝闕珠宮,齊臻臻碧瓦朱甍寬綽綽羅幃繡成櫳,郁巍巍畫梁雕棟。
應天府內一眾殿閣,屋頂椽頭皆貼敷金箔,門扉上有金色的花紋。
門面皆以玉飾,配以著鎏金的銅鋪首,鑲嵌著各色寶石。
礎石之上聳立著高大木柱,紫紅色的地面,金光閃閃的壁帶,間以珍奇的玉石。
他們來到長安之後,聽到的最多便是關於許安的傳言。
那些傳言和故事,都指明了一件事。
大明的這位道君,似乎就是活著的神明。
他們很多人的心中起初是不信,但是隨著了解的深入,他們的內心也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動搖。
如果不是神明,如何能夠居住在神明的宮殿之中。
如果不是神明,如何能夠在短短的十數年時間建立一個幅員萬里的帝國。
如果不是神明,如何能夠擁有如此令人恐懼的軍隊,如何能夠贏得如此多人的擁戴。
大明的這位道君,正是活著的神明!
大明並非是什麼帝國,而是由神明所統領的神國。
從長安門一路行進到應天府,很多志存高遠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