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了半天,抓來的這女孩竟然連彭宗梁叫什麼都不知道,她說自己當時稀里糊塗昏迷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關她的這個人對她還算不錯,沒有做過分的事,每天定點來送吃的。就這麼的,這女孩在籠子裡關了至少半個月。
我問道:「這裡密不透光,你憑什麼判斷時間?」
女孩說:「我從小對時間的敏感度就很高,過了多長時間張口就來,比別人的表還要准,可能是生物鐘比較發達。」
我聽愣了,覺得有點玄。這時錢明文咳嗽一聲,傻子都能聽出來他有話要說,我摸黑爬過去,低聲說:「錢哥,咋的了?」
錢明文壓低聲音說:「你們兩個剛才聊天,我都聽在耳朵里。你覺得這個小女生說的話可信嗎?」
我老老實實說不知道。
錢明文說:「在這個鬼地方,又遇到這麼個詭異人,咱們要保持警惕,不能什麼都信她的。還生物鐘發達,放屁吧,我算見多識廣,我怎麼沒見過生物鐘發達的人,一聽就是假話。」
「你說誰撒謊?」女孩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一驚,她怎麼聽見了。可也是,就這麼大的空間,還這麼靜,聲音壓得再低也能讓人聽見。
錢明文冷笑一聲:「我看你說話不清不楚,藏頭露尾的,誰知道你是什麼人。」
「好啊,」女孩氣笑了:「那你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又怎麼落到這裡的。你不是實誠人嗎,那把你們的事全都說給我聽聽來。」
錢明文道:「我懶得跟你這麼個小姑娘鬥嘴皮子,兄弟,說給她聽聽,咱們是怎麼來的。」
「真說啊?」我輕聲問。
錢明文道:「這不廢話嗎,咱們是被無緣無故抓來的,又不是作奸犯科,有什麼不敢說的,都告訴她。」
我其實挺希望和這個女孩多說說話,一是在這種黑暗壓抑的環境裡,有這麼個人在,能讓安生不少,焦慮感會減半。再一個,這女孩說話的聲音好聽,雖然看不到她的相貌,但能腦補出一個清秀可人的形象。
被關起來夠倒霉的了,算是苦中作樂吧,說不定還能走一步桃花運。
我來到鐵條前,把油漆廠驅邪的事和這個女孩說了一遍。過程比較曲折,波折很多,說完已經很長時間了。這女孩倒是很好的聽眾,不打斷我,並在節骨眼上「嗯嗯」幾聲,作為附和。能感覺到她聽得聚精會神。
說完之後,我嗓子都快啞了,這才意識到很長時間沒喝水了。
女孩說:「原來抓我的這個人叫彭宗梁,而且還是個會法術的人。」
「我說的話你都相信?」我問。
女孩說:「為什麼不信啊,細節都很詳細,這些東西一聽就不是現編的,編出來的沒這麼圓滑。」
「我們被抓來情有可原,那你呢,就這麼稀里糊塗就來了。」我說。
女孩在黑暗裡正要說什麼,忽然口風變了:「快回去!他要來了!」
我正要問誰,只聽上面傳來鎖頭開鎖的聲音。根據聲音位置判斷,此地說不定還真是地下室,門就在我們的上方,應該有樓梯連到下面。
我循聲抬頭去看,門開了之後,外面射進來一束光,緊接著有人影走了進來。
這個人穿著一身黑衣服,藏在黑暗裡不見身形,只能看到他手裡提著一盞仿馬燈樣式的檯燈。燈里射出了不算強烈的光芒。
他提著燈,一步步從上面下來。我們三人誰也沒說話,都在聚精會神看著。
燈光照射下,看到了水泥的樓梯。樓梯十分粗糙,在向下的途中,還帶著一處拐角。樓梯兩邊沒有修欄杆,很可能當時就是草草完工。
那人下了樓梯,來到鐵籠子前,隔著籠子看著我們。
他穿著一身黑袍,頭上扣著帽子。這身衣服的學名叫一口鐘,很像是中世紀歐洲那些僧侶穿的。
看著此人的扮相,突然一道閃電掠過我的大腦,讓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愣在那裡。
黑袍子一口鐘,地下的鐵籠……我想起來了,三舅當時落入素班的陷阱,曾經在一處地牢裡關了三天。他後來描述說,當時放他走的人就是穿著黑袍子一口鐘!
我的頭皮猛的一炸,難道說,彭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