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天機抬頭一望,穿過亭亭如蓋的樹木枝葉,看到一架熱氣球緩緩飛了過去,後面有十幾頭同樣的怪物尾隨跟了上來。因為這裡的山峰少有險峻高聳,所以熱氣球飛得很低,幾乎堪堪從樹尖掠過。
算天機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熱氣球吊籃里士兵的面孔,立刻招呼弟子躲避到樹下。只是算天機的另一名弟子剛剛從河邊取水回來,在空地上生起篝火,用鐵鍋燒湯洗臉,略帶濕意的木柴燃燒起來,冒出裊裊青煙,升騰到樹冠上方方散,卻正好被一名眼尖的士兵看個正著,朝楊桓所在的熱氣球放聲喊道:「王公,那邊有人引火。」
抱柴燒水的年輕道士呆立在空地處,被楊桓看了正著,看準了道士身上的灰色道袍,和頭頂木簪穿住的抓圓髻,登時大喜喊道:「找著人了,那些牛鼻子就在這裡,趕緊放訊號!」
楊桓身後的士兵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鐵筒,在中間連接處狠狠一擰,一道黃線衝上天際,突然爆裂開來,上百里開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士兵接連發出訊號,其餘兩個方向的三十餘架熱氣球見狀,全都調轉方向飛了過來。駐紮在城外待命的一千天罰軍也行動起來,分成三股策馬繞向黃煙訊號處,入得谷中馬匹難行,乾脆便下馬疾行,輕裝圍了上去。
算天機倒是不像普通的民眾一樣好糊弄,很快看出楊桓乘坐的熱氣球,只不過是體積大了千百倍的孔明燈而已。只是算天機萬萬沒想到楊桓能出此奇招,居高臨下,將山谷中景物一覽無餘,如此迅速便發現了自己的蹤跡。
算天機見行蹤已經暴露,當機立斷,挾持住人質便逃,只是孔母和孔隱的姐姐走得不快,算天機便命弟子分別將兩個女人背負在身上,算天機則把持住喬塞提的臂膀,展開輕身功夫,輾轉騰挪朝山谷深處逃去。
楊桓一旦鎖定了目標,便再不肯放鬆,指揮十幾架熱氣球分散開來,在天上圍追堵截算天機的去路。熱氣球在空中飄浮行進看似緩慢,畢竟有著三片磨盤大小的精鐵舵葉驅使為馬力,又藉助了風勢,前進速度其實十分迅疾。
算天機專挑樹木茂密之處隱藏身形,不過難免在林間露出身影,根本無所遁形。此時天罰軍也從三面通透的「人」字形峽谷中包抄而來,將算天機等人死死圍在中間,超翅難逃。
算天機眼見去路完全被堵死,三人就算渾身是鐵,恐怕也難以從千名虎狼軍中突圍而出,這個跟頭算是栽定了。好在依舊有人質在手,算天機還沒有失去談判的籌碼,如果留下人質作為交換,並非死路一條,只是楊桓的性命,今番又是取不得了。
楊桓居高臨下,見算天機停止逃遁,將喬塞提充作盾牌擋在身前,知道算天機是想同自己談判,於是命士兵緩緩將熱氣球降下。一名士兵緩緩將圓形的燃料蓋子合上一圈,火力驟然小了許多,熱氣球的吊籃便漸漸接近了樹尖,從吊籃上垂下十幾條繩索,士兵們便沿著繩索攀落在地上,立刻半滿弓弦,將箭頭對準算天機等人,如臨大敵。
此時,孔隱和武十七也乘坐熱氣球追了上來。孔隱心急,遠遠望見母親和姐姐落在算天機手中,忙不迭順著繩索攀爬下來,上前厲聲道:「老賊,速速放了我娘親和阿姊,本將軍定然留爾等一個全屍!」
楊桓不通武技,不敢沿著繩索爬下去,只能懸在半空干著急,剛命人將吊籃下的繩索系在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上,穩定住熱氣球不至於升空,便聽見孔隱的怒斥聲,連忙向下喊道:「老二你別亂說,留什麼全屍不全屍的,怎麼跟你算天機二大爺說話呢,趕緊賠禮道歉!」
孔隱見算天機挾持了親人,眼中直欲噴出火來,耳聞得楊桓呵斥,便知自己說錯了話,萬一以死相逼得算天機惱火起來,說不定會拼著魚死網破殺死母親和姐姐,於是連忙換上一副面孔,勉強堆出一個笑臉:「二大爺對不起,小弟剛才是跟您開玩笑呢。」
楊桓以手加額,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孔老二你真是二得可以,一會兒二大爺一會兒小弟的,瞧你排得都是什麼輩分,還是哥親自來吧。」
楊桓雙手攏在口邊,朝算天機喊道:「算天機,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你可以保持沉默……你不能保持沉默,咱們談一談條件,只要你放了手中人質,在下保證你們三人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
算天機冷笑數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