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皺眉,回過頭來看我,月光下,那張臉顯得有些朦朧,說聊什麼,又是生兒子的話題?
我給自己叼上一根煙,笑嘻嘻地說你要是想在野地里陪我滾床單,我也不介意,身邊這麼多人可以做技術指導。她黑著臉,瞪著一堆杏眼狠狠看我,說如果還是這些無聊噁心的話題,那就恕我失陪了。
我坐直了身體,搖頭說不是,我一直有個疑問,希望你能幫我解釋清楚。陳芸見我表情嚴肅了許多,才走過來,在距離我稍遠一點的地方坐下,說你問吧。
我說咱倆都認識多久了,幹嘛對我防備心這麼重?你屁股又沒生痔瘡,過來吧,我不怕傳染。她一臉黑,吸了口氣然後看著我,說司馬南,我感覺你現在越來越像胖子了,說話這麼難聽!
我說胖子沒什麼不好的,沒心沒肺,吃飽了就睡,這種日子多安逸?好了,聊正經的,為什麼你下墓非要帶著我?
陳芸說你就想問這個?我很認真地點頭,說對,我想問的就是這個。她說我該怎麼說呢?雖然現在你是個混混,大流氓,但我們畢竟合作過一次,我相信你的能力,一旦下了墓發生意外,也只有你和胖子,還有老鍾會奮不顧身地替身邊的人著想,這樣夠不夠?
我盯著陳芸那雙明眸閃爍的睥子,深邃有如夜空,搖頭笑了,「陳芸,我不是七八歲小孩,給個棒棒糖、順便哄兩句就能好,你是傻呢,還是你覺得我傻?」
陳芸只好搖頭,她深深嘆了口氣,說因為你爺爺。你爺爺是最早發現巴蜀隱秘的人,而且窮其一生,都在追求千年前的歷史真相,現在我們都知道了,你爺爺其實並沒有死,他只是莫名其妙消失了,但我有一種直覺,你爺爺一定還活躍在各個和巴蜀相關的千年大墓之中,他所掌握到的真相,遠比我們掌握到的要多得多。
我說你之所以帶著我下墓,都是因為我爺爺?可我跟他老人家也十幾年沒見面了,就算我爺爺做了什麼,也和我沒有聯繫吧?
陳芸笑了笑,用十分詭異的眼神看著我,說你和司馬長雄真的十幾年沒見了?
我說好吧,其實我也很不確定,之前我和胖子去拜祭老羅,發現真正的老羅其實已經死掉快二十年了,可這十幾年裡,究竟是誰在叫我讀書認字,還陪伴我一起長大的呢?我懷疑把我養大的人其實就是我爺爺,只不過……
「只不過他換了一張人皮,再以老羅的身份出現,所以你十幾年都沒認出他?」陳芸笑著把目光轉向我,月光下,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很神秘的感覺,仿佛把我看得十分透徹。
我說原來這些你全都知道。陳芸說當然,你覺得我醒來之後的這三年一直都待在辦公室嗎?我查證過好多資料,也打聽過很多關於你爺爺當年失蹤的事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那麼,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在瞞著我?二爺臨死時好像也有很多實話沒有跟我說,你們這樣瞞來瞞去有意思嗎?陳芸說司馬南,你為什麼不肯往好處去想,也許很多事情不告訴你,只是為了保護你呢?
我想笑,指了指自己,說你在保護我?陳芸一雙明眸並未離開我的臉,點頭說對的,儘管你極力想掩飾,偽裝成一個滿口髒話,喜歡耍混的死無賴,但我還是能夠看透你的內心,你骨子裡就是個求知慾很強的孩子,很簡單,一點都不複雜。
我臉上又浮現出了輕佻的表情,對她吹了聲口哨,說既然你能看透我的內心,那你能不能猜出我現在在想什麼?
陳芸看著我,一雙深邃的眼睛讓我很不適應,仿佛我完全是光著身子站在她面前,然後她說你想跟我上床,很明顯,你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我反倒窘了,沒料到陳芸這麼直爽彪悍,直接就把我心裡想的事講出來了,支吾了半天,說呃……這個,咳、其實也沒那麼想。
尷尬中我找不到別的說辭來化解,忽然背後又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我就聽到一個帶著點壓抑的聲音,「你們在聊什麼?」
我回頭,山谷中站著一個人,影子拉得很長,背對著月光,臉色籠罩在陰影中,距離我們不遠不近,冷冷地看著我倆。
這個人,自然是陸川。
我雖然很感激他的出現緩解了我的尷尬,可骨子裡卻很瞧不上這個花花少爺,說我們聊什麼,跟你有關係?你在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