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籠罩在達西克斯市區上空,雖然擋住了刺眼的陽光,但也卻像蒸籠一樣,將整個城市的煩躁和壓抑鎖在地面。
至少,沃納斯·克霍茲威爾是這麼想的。
此時此刻,領主大人正在子爵府後方的私家花園裡,手握著木劍,擺出了帝國傳統宮廷劍術的架勢。
額頭微微冒汗,雙腿也開始有些顫抖。不過,沃納斯握住劍柄的雙手還算穩定,想像著眼前是一頭機敏的黑狼,沃納斯忽然連續後退,緊接著一劍刺出,順勢踏出一步,一腳狠狠蹬在並不存在的狼頭上。隨後連續快速揮擊武器,想像著面前的野獸血肉橫飛的樣子和哀鳴。
忽然,沃納斯手上一軟,手中的木劍掉在了地上。他猛地想要撈起掉落的劍柄,卻沒能控制住重心,隨即重重地跌倒在自家花園的泥土裡。
「唉……」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暗自想,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自己的問題依舊十分嚴重。
也許……自己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吧……
苦笑,他並不是怕這讓自己越來越無力的病症給自己帶來生活上的不便,亦或是死亡——他只是覺得不甘心,年少時期和雷格拉姆的子爵繼承人,自己幼時的摯友,維克多·亞爾賽德一同修行武術,本想著能夠修得奧法而歸,成為以勇著稱的,合格的帝國貴族,再回到家鄉享受貴族該有的榮耀,盡貴族該有的義務,過完這一生。可沒想到,自己在修行的第二年卻因屢次犯下握不穩武器這樣的問題,而被當時的代理師傅察覺異樣。送往教會經過秘法檢查,卻發現是一種慢性疾病,會讓自己慢慢失去運動能力,直到死去——一想到自己的生命將會以這樣悽慘的方式收尾,霍納斯就感到無比恐懼。
好在,自己在被告知如此噩耗的情況下,依舊咬牙堅持著劍術修行。雖然維克多已經一路突破,如今已是「亞爾賽德流」的奧傳高手,距離超凡入聖僅差臨門一腳,而自己這同門的同期師弟卻還只是初傳未滿的水平,但是至少,這樣的努力沒讓他的身體過早地衰亡。
自己拼了命地,給自己留下一個子嗣,一是為了給自己尋找繼續努力下去的動力,另一個原因,也是給家族留下一個能繼承家族遺產的血脈。可是……
沃納斯憤恨地踹了一腳泥土,從腿上傳來的酥麻痛感依舊不能阻止他繼續思考下去。
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在出生後的幾個月,表現得還算正常。但是,在上個月月底的一場大雨後,忽然降溫導致的重病籠罩了這個家庭。
醫生的草藥無濟於補,往常總受到大家稱讚的教會秘法也變成了土牛石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在痛苦中掙扎,陷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醒著的時間越來越短,自己經歷過難產,身體本來就不太好的妻子已經又病倒。家中已經一團糟,自己往常可以正常主持的鎮內事務,以前發下去沒人異議的批令,一次次地搞砸,一次次地被下面的人發回來詢問疑點。
自己來到花園練習劍術,本來是想發泄下這鬱悶的心情,卻沒想到只是讓心情更加糟糕了。
「可惡……為什麼……」沃納斯無力的聲音輕輕響起,又輕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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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
這裡……是哪裡……
唔……身體好痛……
輕輕睜開眼睛——陌生的地方。
柔軟的床鋪,無力的手腳。
……眼前這個人……是誰……
那個戴著面具,拿著奇怪的劍,身後站著各種可怕怪獸的人……
那個……是……龍……?…………
不……不是……這是個看上去很焦急的人類,普通人。
她的懷抱讓人安心,有母親的味道。
她好像急切地再喊著什麼,不過我聽不太清楚。
好累……繼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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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那條龍!射它!」
「躲進堡壘下面!」
「白痴!快閃開!」
天空仿佛被點燃一般熾熱。地上是一副慘相,房屋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