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江的河道走勢如條粗壯彎折的蟒蛇,彎彎曲曲地伏爬在泥地間,遠方的河道盡頭延伸入山谷中。
滇驢在泥地上的腳程明顯加快了許多,四個小時過去,抬眼望去近在咫尺的山谷入口依舊保持著先前的距離,兩人甚至能聽見谷口呼嘯而出的風聲。
&況不對,按照測算,從我們先前的地方到達山谷入口最多不過十餘里地,你看我們現在都走了那麼久了,距離還是那樣。」韓清欣起了質疑,朦朧的霧氣更像是一個迷陣,心情的起伏會受到環境的影響,而行程更是原地踏步。
&果我沒看錯,這是一個居於大山中設置的迷陣,陣眼很有可能有多個,進得來,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朱北辰始終沒把心頭那個駭人的想說講訴出來,這應該是一個迷陣,但更壞的情況是,這很有可能是一個極大的迷幻殺陣,以山川地理布局,縱深數十里的九曲大陣。
這種想法很荒謬,朱北辰自己也不得不多次否定,寧願相信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如果真的是這樣,可能他們這輩子都無法走出這片地方。他的表情很平靜,卻無法掩蓋他複雜的內心變化。
很少有陣法會布置在山野中,更多的是存在於墓穴皇陵當中,作為墓主亡靈的守護,或是兩軍對壘的時候用來排演兵局,起到困敵制勝的作用。而在自然界中設置陣法是毫無意義的,以自然界的迷霧設局則更是駭人聽聞,韓清欣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但現在的情況確確實實是這樣,他們迷失了方向,地磁的紊亂導致現代化的設備失去了實際應用的意義,先前一直認為是正確的沿著河道的走法經過印證下,也發現是行不通的。
&現在怎麼辦,怎麼走。」她朝向朱北辰詢問道,她對陣法布局一無所知,現在唯一的想法只能是寄希望於他,雖然他現在的表現也只是個半吊子。
&有鹽巴麼?」
韓清欣神色茫然,她有點不解,這時候他會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
&不喜歡你這時候跟我開玩笑。」
&個辦法雖然很土,但是希望有效。」
&把鹽巴往驢嘴裡灌,它渴了自然會去找水,我們跟著驢走,自然能保證我們的方向一直是沿著河道前行的。」
這個想法跟陰符經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是陰符經中所記載的內容。大道至簡,有時候往往越是複雜的表象,破局的關鍵反倒是愈加簡單。他也弄不明白,這個想法幾乎是一瞬間在腦海中產生,雖然有點荒謬,但他堅信這樣做是對的,也唯有如此才能走出去。
如果這裡真的存在著一個陣局,這些霧氣的產生也可能就不會那麼簡單了。不單單是迷陣,迷霧中甚至還包藏著幻陣,這種變化往往是一體的。幻陣中的一切生物都會有可能產生幻覺,眼前的事物也有可能是不真實的,包括隊伍里的這三頭驢,也產生了幻覺。他們一直以為是在沿著河道走,但如果連眼前這條河都是幻覺的話。
韓清欣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
&讓驢去找水,萬一它喝死了怎麼辦,這麼多行李,你來馱?」
&糾結了,你看著點,別讓它喝撐了就好,實在不行我走路,用一頭驢去探路好了。」這種嘗試他堅信是有效的,這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雖然用一條生命去犯險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一把鹽巴被強行灌入一頭滇驢的口中,驢啼聲中帶著不甘的反抗。
近旁的九曲江道,在朱北辰眼中是如此真實的存在,他不停的暗示自己,這一切都是虛幻,不要太過在意。
饑渴難耐的滇驢選擇了一條極為怪異的道路,引著兩人朝著遠離九曲江的路線而去。朱北辰的猜測是對的,眼前的九曲江是虛幻的,不會有絲毫的水分。滇驢行走的路線不是筆直的,每隔一段距離,驢頭便會做出小幅度的轉向,符合了九曲江道百轉曲折的流徑。韓清欣騎在滇驢背上,一直牽扯著繩子,沒讓它碰到一滴的江水。原本近在咫尺的山谷入口離兩人越來越遠,從視覺上看,他們是朝了相反的方向行進著,直到身後再不見谷口。
&這辦法真的有用麼,原本山谷還能看得見的,現在影子都沒了,這麼走真的沒問題?」
山中的一切景象都是古怪的,這裡的一切都是不符合常理的,有時候朱北辰都會在想,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