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張曉夜又再次叫住了她,然後狼吞虎咽三兩下吃完了方便麵,擦擦嘴喝了一口水後站了起來。
她站住就說道:「你想跟我一起去?」
張曉夜點點頭,她就道:「你知道我要去幹什麼。」
「你也知道我要去幹什麼。」
「為什麼?」她就這樣問。
張曉夜也拍拍屁股上的灰,道:「生和死確實沒有什麼不同,但人活著就有活著的意義,我們應該樂觀的看淡生死,但不是去主動尋死。」
「所以你還想勸我?」
張曉夜又點點頭,道:「死亡也確實是生的歸途,我贊同這種說法,但我覺得如果人生是一段旅途的話,就不應該急著到達終點。我勸你,是因為我覺得這對你來說還太早了一些。」
「我倒是覺得,既然都是同樣的結果,就沒有早晚之分。」
張曉夜搖搖頭,道:「怎麼會沒有呢,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活著嗎?我可以告訴你,我活著就是為了讓我的人生旅程能夠遇到更多像你這樣的人。」
「我覺得這就是活著的意義,也許就如你說的,所以的一切最終都會走向虛無,但在之前,我非常樂意去了解在化為虛無之前的一切。如果沒能看個盡興的話,有一天我也要死的時候會充滿遺憾。」
她就道:「你對活著的定義,就是為了妄想、為了幻覺、為了謊言?如果所有人都是靠這活著的話,驅走人們心裡對死亡的恐懼之後,你覺得誰還會願意活著?」
「不,也許在死亡面前,所有一切都是虛幻的,但在這之前都有實際意義,不是嗎?所有的虛無都是站在我們終究會死這個絕度來說,但我們現在畢竟還沒有死。」
張曉夜就說道:「哪怕是謊言,如果能夠騙一輩子的話我也覺得具有實際的意義,我並不想去考慮『生』本身有什麼意義,生或者死都不重要,活才重要,你覺得你活過了嗎?」
「月兔空搗藥,扶桑已成薪。白骨寂無言,青松豈知春。前後更嘆息,浮榮安足珍。你覺得這真的重要?」
張曉夜笑了笑,道:「你一直在說李白的這首詩,我倒也想起了一首。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你一首你有沒有看過?」
「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
「沒錯,李白有擬古十二首其九,也有這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會桃李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既然你看過,多餘的也不用我說,你應該明白李白也是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的。」
張曉夜接著就道:「我們崇尚美好的事物,所以才厭憎痛苦,也許人生少不了痛苦,但如果畏懼痛苦,覺得如果這樣活著還不去死亡的話,那是懦夫。」
「莊子看透了生死,歸根曰靜,靜曰復命。道家也認為死亡是歸根,有這種自然的生死關,因此他們樂觀灑脫,才有莊子的鼓盆而歌,他是教人樂觀,是讓人堅強勇敢,而不是教人悲觀。」
她聽後就問道:「你信道?」
「說是信好像不正確,但我確實喜歡道家的觀點。」
她就接著說道:「那麼你認為道家教會了人們什麼呢?道教自道家衍生而已,尋求的是長生,你覺得他們是灑脫,是珍愛生命,還是畏懼死亡?」
「我覺得是珍愛生命,是還有很多有趣的人像遇到,是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想要看到。因為這個世界足夠精彩,所以我們愛他,所以想要看得更多。」
「我覺得這是畏懼死亡,這是不敢面對現實。」她就說道:「而你,其實還是沒有逃出我剛才所說,只是自欺自人的苟活著而已。」
張曉夜就道:「如果這是自欺欺人,那我願意欺騙我一輩子。」
「這樣至少可以讓我多看看路上的人和風景,就算是看著他們有多虛偽,我也會覺得非常有趣。我們兩個都是固執的人,誰也說服不了對方,也許我改變不了什麼,但我還是想說,你連死都不怕了,在『歸去』之前為什麼不多看看周圍呢?」
「我媽媽一直跟我說,趕路的時候不要只看得見終點,這樣會讓你錯過沿路的風景。旅途的意義本來不就是在於此的嗎?如果只看到目的地,那不是旅行,既然早晚就都會『到家』,又何必趕得這麼急?」
「風景嗎。」她